“那么,我们也走吧,天野同学。”安堂礼貌地问好后和天野一起踏上了楼梯。
我本想跟着一起上去,却被身后的花房拉住了衣襟。
对方宝石一样的双眸好像坠入井水的月亮一般,皎洁又暗含危险的说道:“既然他们都走了,要不要和我谈谈呢?”
“……”所以我还是逃不掉对吗!!!!你们今天为什么都那么喜欢找我谈话啊?!
“安诃,”对方好像是在思索着咀嚼我的名字,我顺着对方的眼眸望去,看到的却是一片七零八碎的蜿蜒和深邃。我莫名的感受到一股被某种危险盯上的恐惧,不禁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又在对方的目光中强装镇定的站回原地,小心翼翼地挪开目光,却听见对方轻而快的一阵嗤笑。
“你在害怕我吗?”对方恢复了往常的贴心说道:“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伤害你的,所以没有必要像猫一样对我炸起毛。”
“我没有……”我皱了皱眉头反驳道,不知道是在否定自己像猫一样炸毛,还是在否定自己刚刚面对他一瞬间的抵触。
“这是给你的。”对方将之前一直握在手中的花递给我。不像之前繁丽的糖塑玫瑰,独枝的白花有着长长的茎叶。
“这是什么花?”我对花卉的了解程度不深,便有些好奇的询问道。这时才发现手中的鲜花也是一件糖塑作品,跳脱出玫瑰的糖塑多了几分难寻的瑰丽和清丽,香甜的味滞在浮停在指尖处,带了几分孜孜的诱/惑。
“是桔梗。”
我感受到对方将手掌放在我的发旋处轻抚的动作,我下意识想到这种动作是不是对于男女之间来说太过亲昵了些,又想到貌似在先前二人的相处方式一直如此,如果突然表现出抗拒或许会让对方感到伤心,遂最后只是静静的感受来自对方手里的动作。
“夏目漱石在翻译时把‘我喜欢(すき)你’译为了‘今晚月亮(つき)真美’。这在后来的文学史上被标注为独属于日本人的委婉。”
“……嗯。”我迟疑的点头,感受到心脏逐渐渐快的心跳。却瞧见对方在说完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语后便轻笑着绕过我往前走去,“现在还不懂什么是爱的话,可以允许我来追求你吗?我来教你什么是爱怎么样,你会喜欢我的,我保证。”
“……”我眨了眨眼,心声好像透过红色的染缸在跳动,在胸腔开出芬芳的玫瑰。着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有些无奈的转身跟了上去。
“有点自大了吧,你并没有让我可以选择拒绝,这样可一点都不‘日本人’。”
“大概是因为不自大的结果会让我难以忍受。”对方思考了一会后这么回答,遂眨了眨眼睛,“你现在可以先不答应我,但最终你会同意的——所以答应让我追求你吧。”
……
“啊,还有。”对方站住脚步,“以追求者的身份提出一个要求——我们把樫野真赶出A组吧。”
我:“?????”
你俩在我离校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过节???
***
在进入教室时花房五月听见班级里传来细细簌簌的讨论声,是在针对刚刚同安堂他们同行的转校生。他转头去观察城生安诃的神情,只见对方早已恢复平时淡漠又疏离的神色,已经不见在探讨夏目漱石时脸上残留的红晕和那晚生动的慌乱,再次像一个精致易碎的人偶一样苍白的站在自己身边,只不过手指还在触碰那支由自己制作又送予她的桔梗花。
“……A组啊,顾名思义就是这个年级能力最优秀的人啦。擅长制作华丽糕点的花房同学,擅长巧克力制作的樫野同学,和式作风的安堂同学以及拥有专业级精工技术的城生。”
“安诃被人称作是‘人体感应器’哦,国一时就已经得到天王寺会长认可了。”
“很厉害呢,止不过城生的身体啊……”
女生之间的谈话总是充满着偏袒,花房的目光从人群提起安诃后便没有离开过对方,仔细想想好像A组每个人都有自己更擅长和代表性的领域,而安诃却很少表现出更具有自己明显特色的一面,记得他们去年刚认识的时候她好像有简短介绍过自己擅长分子甜品,但时间的推移后似乎连安诃自己都忘记了这一项,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他看着因为女生的夸赞而稍微表现出局促的城生,突然意识到或许是因为A组的他们。
目前市面上分子料理技术还是不够成熟,这种情况下本应该是她可以彰显自己能力和特色的专项,但却因为风格过于独特导致很难融于团体所以才让她在完美糕点中选择放弃了表现自己的机会吗,是因为他们所以再次选择了牺牲吗。
……
……
“你太自以为是了,你要知道城生她不是玫瑰,不要试图把她变成你喜欢的东西。”樫野真在先前城生安诃离校的某一天中说道,此时他们正在宿舍中对峙。
争吵一如既往的从一些琐事开始,花房五月听闻后皱紧了眉头,一时半会没有说出反驳的话。他当然知道城生安诃不是玫瑰,她的颜色没有玫瑰那么艳丽,也没有玫瑰那样张扬。花房五月早已察觉世界上的万物并不都是玫瑰的样子,他们更像生活在一座盛大的花园,只不过他一直认为自己与玫瑰拥有不可抵挡的宿命感,或许他便是玫瑰——张扬、美丽甚至有刺。
可城生不是。
她内敛脆弱,却依然瑰丽。她的颜色并不艳丽,却能在花丛中夺得所有人的目光。她好像不是生长在人间的花卉,她好像盛开在月亮上,而他要在她身边看着她盛开。
城生安诃曾开玩笑说她自己是那只叼着玫瑰的夜莺。花房五月认定她只是随口说的,城生安诃肯定没有读过王尔德的《夜莺如玫瑰》,因为如果她读过的话就知道他不会让自己的刺扎入对方的心脏,同样也不会让男人把自己扔在泥潭里继而又被车轮碾过。
不要物化她,不要定义她,不要试图把她变成你喜欢的东西,而要把她变成所有你喜欢的任何,然后任她盛开。
如果要用花卉做拟,花房五月认为她应该是开在月亮上的桔梗。所以在城生返校的那天早晨他醒的很早,赶在对方到来时用糖塑捏造一朵拥有长茎叶的、纯白的桔梗。他很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