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莓来到圣玛丽一段时间后我主动邀请对方一起去玛丽沙龙坐一坐,毕竟对于低年级生而言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但当约定的那天清晨我从洗漱间将需要清洗的衣物放进洗衣机进行清洁时,随着功率机器的启动,我再次感受到来自心脏的痛楚如春潮般袭来——骤然的疼痛让我的膝盖在洗漱间的瓷砖上磕出一片可怖的青紫。不知道是否是已经习惯这番痛处,我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表现得十分痛苦。
值得安慰的是,在持续了近十分钟后原本锥心的刺痛感便随着时间的消磨逐渐消退了,转变成一种令人感到虚弱的麻痹感。我靠在墙角平息着肺部的起伏,掌心按压在心脏的位置,再次感受到了它令人安心的、持续性的跳动。
加奈早已经离开了,狭小的卫生间只剩下自己粗重且急促的呼吸声。我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指尖,青灰色还没有完全消退,变得冰冰凉凉的,便下意识蜷缩进了手掌。
第二次了。
这种情况已经连续第两次了。如果说上一次是因为感冒,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一种模糊的共通感和答案在我脑内隐隐约约成型又紧接着溃散掉……是什么?
装上起搏器后一直在对自己纵容的我第一次对这具身体产生了一种陌生且恐惧的情绪。并不是说在此之前完全不会产生应激反应,但只要保证休息与情绪的平稳,起码不会经历现在这般随时好像会休克的情况。
……这种情况更像是我还会没有装入起搏器之前的生活。
上次房间里有加奈和抹茶,即使是出了问题也能进行及时抢救。但今天是周末,加奈也正巧回家去了。要是下一次发病也恰好和现在一样呢,那该怎么办?抹茶,……等等,抹茶呢?
从思绪中跳出来的我本能地去寻找对方存在的痕迹,结果一抬头就与对面似乎一直在注视着我的抹茶进行了对视。
――“……”
――“……你全看见了?”
――“你想让我看见的我都看见了。”
真是有够糟的。
我无声的抱怨了一句,试图控制住自己呼吸的节奏,又在对方皱眉模样里停住了原本的解释。于是只好先下手为强的指了指洗漱间的门口说道:“帮我拿一下药吧,大概是昨天熬夜太久了——以后不会再熬夜了,不要担心。”
“你……”对方皱了皱眉,最后却还是没说什么,抖了抖翅膀,将一开始便准备好的药递到了我手边。
“我说过的,如果你的身体状况不能支撑这一次完美糕点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参加的。”
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好低垂着眼眸下意识安慰他说:“没事的,不会影响比赛的。”
……明明都跟精市说过大话了,要和他们一起取得优胜的。
直到手机响起,我刚刚含着温水将药片吞了下去。本想起身去拿搁置在洗手池前的掌机,却因为忽视了身体的虚弱,再一次摔在了地上。手里的玻璃杯也随着失重后的一声落地绽了个粉碎。
左手手掌被乱飞的碎片划了个血印,膝盖再次承受落地的撞击后我不禁闷哼着呜咽了一声。耳边是抹茶匆匆飞过来时略带焦急的询问,透过电波传来的是樫野在停顿了几秒后兀然担心的声音。
“城生?喂?你怎么了?!”
“……我没事,”刚被水侵入的嗓音并不沙哑,反而透着些清晨醒来时才特有的迷茫。“你们现在都在一起吗?”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又继续询问道:“可以让草莓过来帮一下忙吗?我刚刚因为洗漱间的地面太滑跌倒了,感觉自己有点站不起来。”下意识地,我向他们隐藏了真正的原因。
“你确定没事吗?”在一片杂音中,我都能想象到对方双眉紧皱的苦瓜脸,最后也不管那人看不看得见便胡乱点头道:“没事没事好得很。”
“你确定没事吗?”这次的手机外却换了另一个声音。
“……”我瞬间有些感觉哑了嗓子,在几分停顿后又用带着肯定声音的与一旁面露忧色的抹茶对视起来,似乎在向所有人肯定自己受伤的原因一般:“没事,刚刚在打扫卫生时没注意到脚下的水滞,没注意就摔倒了。”
“……好。”那人顿了顿,如此回答道。
抹茶也随即移开了目光。
* * *
倒霉透了,我埋怨着。
等草莓敲响宿舍门的时候,我还对着天花板去苦思冥想。
或许应该去趟医院了,我皱了皱眉这么想到。刚才他因该很担心吧……思绪中又反复响起对方那个单薄却轻弱的回应上——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叹了口气,瓷砖上附着的冷意便顺着衣摆和袖子“嗖嗖嗖”串进了睡衣里。
匆匆赶来的草莓连忙把我扶坐到了床边,手掌的伤口也被用绷带轻轻柔柔的缠落起来,破碎的玻璃则是用胶带小心翼翼的粘起来扔进了做好标语垃圾袋内。
“刚刚听见你摔倒大家都很担心……没什么事吧,安诃?”对方犹迟的声音里增添了几分忧心,我活动了一番先前僵硬的手指,才姗姗调整好状态撑起微笑回答她:“因该没什么问题。”
女孩子之间的聊天似乎更加放松,我在这段时间里也渐渐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等到向对方表示自己的腿已经没有问题可以走路后两人才姗姗下楼。
“啊,我想到一个问题!”那人走到一半突然转头向我惊呼,我不由得跟着对方的节奏停下了脚步询问道:“怎么了吗?”
“刚刚……”
“刚刚?”
“刚刚……在我敲门的时候究竟是谁给我开的门?”
“……”抹茶啊。
我突然笑了几声,却感到肺部随着笑声的颤抖产生了几分疼痛,于是看向对方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玩笑。
“而且我刚刚好像也看见了一个剪影……”天野突然警觉道,眼睛里还透着一丝惊恐:“安诃,你们宿舍是不是有灵异事件?!”
那你因该去问问樫野,他当年就被吓得不轻。
在一番解释无果后,我只得模模糊糊的笑着回答道:大概吧。
结果对方看向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