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怜。
平静的海面上处处裹着蓝色的迷雾,即使分心他还是察觉到了熟悉的咒力。要不是刻意伪装的麻烦诅咒师,那么便只能是某些乐于助人的小学弟。
他尽全力赶了过去,从鸟背上跳下来。看到鹤山怜安然无恙也不管身上有没有潮气地抱紧她,笑起来的少年眼里没有其他的无关紧要。
七海建人的心思比谁都敏感,但他没空去管别人的闲事。不管是五条悟也好,夏油杰也好,他们的喜欢都会和他没有关系,只要作为局外者看着就好了。他往旁边看到灰原雄羡慕的又为鹤山怜和夏油杰高兴的表情,心里更加复杂。
这群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都喜欢同样的人不别扭吗?
“嘁。”七海建人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因为心中的想法自然而说。
四人一致决定走路离开这片平原,灰原扶着已经精疲力尽的夏油杰,心里满足。他没进学校前是听说过高专里面有一位被称作咒灵操使的天才少年,在亲眼见到了他的所作所为和实力以后非常尊敬且崇拜这位前辈。
地下的震动让四人警觉,已经困到眼皮都抬不起来的夏油杰还打算强撑着精神去消耗自我。灰原雄按下他准备抬起的手,口型是在说没问题。他相信周围的人,不管是夏油杰还是鹤山怜都是他值得去尊敬、去喜欢的前辈。
做好防备的七海从背后抽出短刀,那把常年被束缚限制的咒具与他的术式有关。鹤山怜无法做到释放情绪解开束缚,她的实力因为自我束缚的关系而停留在二级咒术师。地裂的动静让几人没有办法设下帐,设帐需要时间和一定基础天赋。
只能硬着头皮干。
七海建人缜密起心思,若是无法判断咒灵的动向,他可能会因为性命不保地遭殃。穿梭与地面的蜈蚣状咒灵顶着普通蜈蚣无法到达的粗.长.身.躯,爬行的腿却是手臂的形状,在七海建人挥刀的一瞬间却落空了,它奔着的目标是鹤山怜。
鹤山怜还不算弱,抽出外套内袋的刀具后握在手上,她的脑子慌乱到不能集中注意力,凭借这些力量无法利用力咒操术。她身体的柔韧程度和力量在全身咒力加持下提升不止一个档次,躲过它的突袭,把数十条行动的肢体斩断,她在瞬击过后明显因为海浪的洗礼缓不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呕出胆水。
七海建人趁机利用术式将那只蜈蚣斩断祓除。原以为安全后七海将咒力收回,他刚转身,比刚刚体型还要巨大的蜈蚣状咒灵破土而出,他握着刀的手被咒灵压迫得无法动弹。
他不想结束在这里!必须战斗!作为咒术师——他必须动起来!
后方凝聚咒灵球的夏油杰迫在眉睫,他大抵还是疏忽了,他在内心咒骂该死的夏季疲累期。召唤比这只蜈蚣等级更高的咒灵需要几秒的时间没错,只是几秒间那只咒灵也可能把七海的身体碾压成血沫。
七海的眼睛瞪大着,凝聚的咒力准备使出咒术挥刀。被实力压制,他没有信心能够保证术式的强度能够完全切断这只咒灵的身躯。
“唰——!!!”
巨大的撕裂声斩断了咒灵的整只身躯,鹤山怜身上特殊的咒力气息让七海等人感到惊讶了很多。那股容易躁动,愤怒的情绪爆发出的咒力正在被这个拥有陌生咒力而又熟悉的人玩.弄掌中。御三家之所以讨厌鹤山家的术式和咒力是因为这种类型的术式不够传统,给人的嚣张气焰能够挑衅他人的情绪。作战方式只能胡来,范围和波及范围的可控性让高层重视无比。
与其说是术式和咒术师,御三家和高层更愿意把他们一族视作异类,过分一点便是拥有感情的咒灵。
鹤山怜的自我束缚以收敛情绪为限制,阻止了身体大部分躁动的咒力涌出体外为己所用。她不想被看作是怪物,不想让别人受伤,唯一的底线是亲近的人。
为了后辈而使出力咒操术,她成功打破了这层束缚,附上鹤山怜咒力的咒灵被红色外溢的实体化咒力包围,受力咒操术中咒力转换重力的影响,将咒灵撕得四分五裂而祓除。
响指落下,灰烬消散。
鹤山怜挥下的斧头被收回咒具袋中,她眼眶因为过度的情绪而变得淡红,鼻子酸了酸,忍不住流了两行泪。
“谢谢前辈。”七海建人收起咒具,发酸的指关节让他意识到鹤山怜并不弱而且和灰原雄说的一样,是个值得尊敬的前辈。
他抬眼看着鹤山怜语无伦次还在垂泪的样子,难耐地看多了几眼。七海扶着全身都软下来的鹤山怜,发觉她浓密纤长的睫毛还缠着晶莹微小的泪珠,他不擅长说关心人的话,僵硬地说:“你还好吗?”
“我,我…对不起…没忍住…呜呜…”鹤山怜受不了弱小的自己,她差点就让自己的后辈死在自己面前了。好不容易停止流泪的鹤山怜又哭了起来,她的坏习惯是宣泄情绪总是想着瞒着所有人,就算当着别人的脸哭了还是生气了,只会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鞋。
夏油杰留意到灰原雄让七海建人把他口袋里的纸巾拿给鹤山怜。夏油杰在想,他是不是以后和鹤山怜出任务也要带上大量的纸巾。
鹤山怜把用过的纸巾攥在手里,她有些自责地看着七海建人:“我太弱了,如果慢一点,你会被我,害死的……”
“请别那么说。那只咒灵是我无法抵抗的等级,既然前辈当时尽到了祓除的职责,也保护了我,”他深吸一口气,为什么非要解释,心烦意乱之下他盖住了闷烦的气息,“你不强吗?”
“谢谢。”鹤山怜撑着精神说了一句感谢,她的脸红是因为开心,是因为收到了别人的夸奖。
七海还是决定要问这个问题,他抿抿唇,接着距离贴耳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前辈。”
“什么?”鹤山怜的警惕性已经为零。
“你喜欢夏油前辈还是五条…前辈。”他甚至称呼五条悟为前辈的时候顿了一下。
“我们之间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吧,我们四个人关系很好,但也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鹤山怜说话没有严重结巴,她没有思考过是否会得到别人的喜欢或者别人去喜欢她。
她唯一能做的是活下去,保护他人。
七海建人的那句“你想过他们是怎么想的吗?”堵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