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江南扬州刺史府的大门被敲响,几个身穿斗笠蓑衣的男子站在门口。
一时没人开门。
“这会估计才卯时一刻,估计都还没睡醒。”董简同身边的高大俊朗的男子说道。
雨停了,萧清远解下身上的蓑衣,“无妨,继续敲门。已经得罪人了,不差这会。早点商量,好做准备。”
门继续被敲响。
“来了来了,别敲啦!”守门的陈叟拖着鞋子,小跑着去开门,这谁呢,大清早的就来了。
陈叟门一打开,见到一行身形健硕,风尘仆仆的人牵着骏马等在门口,有些懵!
董简上前说道,“长安的萧将军前来贵府迎娶新妇。”见陈叟还发着愣,“还不快去通知你家刺史大人。”
内院雅静清幽处的闺房中,一身着嫩绿沙罗襦裙的妙龄女子坐在妆奁前,缓缓的梳着胸前的乌黑顺直的头发。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柔弱无骨,一看便知是那不沾阳春水的娇娘子。
院中有小厮在门口传话,紧接着一婢女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好了,女郎,大事不好啦!”香叶气喘吁吁的快步走进来。
已食过早点的李灵姀正翻动着本民间奇闻录,闻此惊呼小手抖了下,香叶还喘着大气,旁边的张媪倒了杯水给香叶,让她缓缓再说。
李灵姀心中一惊,难道是她那位未曾谋面的未婚夫有何不妥。难道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是个剑眉星目、英军大气的好男儿。该不会是个满脸麻子还弯腰驼背的糙汉子!
要说这婚事来的也很突然,两年前李灵姀及笄那日,远在长安的皇宫送来了一道旨意,将李灵姀许配给了长安炙手可热的新晋大将军萧清远。因着两年前李灵姀受了惊吓身体虚弱,扬州刺史也就是李灵姀的阿父同萧将军府商议将婚期定在了今年的八月十六。
这不端午刚过半月,萧清远便于月前带着丰厚的迎亲人马赶来扬州。
照理说,萧清远不应该如此之急,一大早李灵姀秀眸惺忪的,便让香叶去看看什么情况,当然,也顺便看看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女郎,我没瞧见大将军长什么,不过,我问了前院洗扫的小厮小多,他说将军长得英姿飒爽的,那身姿气度和女郎您就是天作之合。”
李灵姀脸上一羞,那就好,那就好,佯作生气的说道:“那你还咋咋呼呼的说什么不好!”
“可是,萧将军说明日就要迎娶,拜堂成亲。”
“啊!什么!明天!”张媪以及另外两个丫鬟香橘、香木惊呼起来。
李灵姀急得站了起来,这是出什么事嘛?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惹人笑话。这消息一传出去,这婚事就得成为整个江南的茶余酒后的谈资。她得去看看,问问,到底回事。
眼见李灵姀要出门,香叶又说,离开前院时,遇见了大公子李思贤,大公子让李灵姀不要急,在房里等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阿兄真这么说!”李灵姀一听,脚步停下,也对,阿兄阿父对她万般宠爱,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李灵姀面上不显丝丝焦虑的坐回窗前,继续看着手中的话本,只不过,这书页片刻也不见翻动。
碧玉年华的女孩遇到婚姻之事出现变故又怎么能泰然处之。更何况李灵姀本在江南烟雨中长大,又因她是家中唯一的女郎,从出生开始便是家中众人的掌上明珠。
李灵姀的母亲苏州世家王家的嫡长女,之前还想着在这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中,李灵姀若是养成了姣奢跋扈的性情,那以后便为她好好找户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别委屈了李灵姀,凭着她的嫁妆,怎么着日子也不会比家里差。
可当王夫人琢磨好后,没成想这众人千宠万宠的倒将李灵姀养成了百依百顺,娇小柔弱的小娘子。
这下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于是李夫人重新盘算着,不如干脆招婿上门罢了!
然而李夫人这如意算盘还没开始打,从天而降的赐婚圣旨生生砸在了李夫人的心窝上。
也是,这人间世事怎会一一如能所愿。
正值响午,李灵姀今日食欲不佳,只吃了碗清汤鸡丝面。一上午,前院也不见传来什么消息。李灵姀去找阿母,没想到阿母也去了前院,倒是在阿母的院中见到了舅舅家的仆妇。
李灵姀如往常一般在自己的小院的秋千上摇摇晃晃,眼睛时不时看向那条通向院外花开正盛的小道。
艳阳高照,李灵姀有些昏昏欲睡,头上的一对金玺花卉镶玉步摇发出叮叮的悦耳声,碧色的裙摆轻轻飘动,清风拂动着身后的花木,恰似一幅恍人心神的江南仕女图。
就在这时一整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李灵姀的哥哥带着一群手拿红绸带红灯笼的小厮走了过来。
李思贤快步走到跟前,带着歉意的看着李灵姀,“阿姀,我的乖妹妹。”
李灵姀眼泪在眼睛里晃动,哽咽的低声问道,“真就明日了嘛?”抬起头望向阿兄,“阿兄,这是为什么呀?”
“阿姀,让你受下委屈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萧清远是个正人君子,你今日受到的委屈,萧清远一定会弥补给你的。阿父、阿兄,还有舅舅我们再多给你嫁妆。即使只有一日准备,你放心,这婚事我们也给你办的热热闹闹。”
“阿兄,我在意的不是嫁妆的厚重。”李灵姀的嫁妆已经有很多很多了,再加上那雄厚的聘礼,李灵姀是想怎么花不完的。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孩,在意的是人心呀!
李思贤将李灵姀牵到一旁无人处,同她说明的缘由。
萧清远昨日船收到了来自漠北的密信,边境恐有敌袭。因着这一去漠北,少则半年多则几年。他们又是圣上赐婚,于是萧清远同李刺史商议了就在扬州拜堂成亲,半个月后李灵姀再去长安的将军府,而他明日礼成后便离开赶往漠北。
“即是国之有难,那将婚期推迟圣上也不会有意见吧?”李灵姀咬唇说道。
“可是,阿姀,他想娶你,他怕夜长梦多事有变化。”
整个刺史府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搭台子,挂红灯笼,绑红绸布,喜字不够马上写,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