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的朱木红门,朱红色的漆面斑驳,看得见里面的黄色木头。
大门开着,可以窥见里面的景色,明亮干净。
大人们把孩子放在这里的门口就急匆匆走了,农田里还有很多活等着他们去干。门口立着两位教习,一个个地接孩子进去。这里是主管农桑的顺氏一族的族学,很久之前,只给顺氏的族人学习,如今普通百姓只要交纳了学费都能在这里学习。
里间的读书声此起彼伏,顺遇安被仆妇牵着,带到了最里面的班级里去。
最里间的教室与其它教室布局并无不同,里边只有两个学生,他们都对顺遇安的到来表示好奇。
小姑娘穿着学服,杏色的交领袍,外面罩着翠色白竹纹披风,头两侧梳着两个小髻。
她环视了四周,最终将目光看向讲台上的先生——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和地看着她们,似乎等了很久。
仆妇向他行了个礼,他微微点头,伸手请仆妇出去讲话,留下顺遇安。
那两位学生对视了一眼,一道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呀?”女孩问道。
但凡一入族学就进甲班的只会是顺氏的人。
“顺遇安,母亲是顺敛之,父亲不知道。”
“是敛之姑姑呀!”女孩一拍手“我前两天听我爹爹说了,姑姑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孩子,原来就是你呀。”
“你好,小安,这位是我姐姐顺玉鸾,我是顺玉琨,我们是顺丞之的孩子。”旁边的男孩补充道。
“小舅的孩子,我知道。”顺遇安点点头。
“这里离本家好远的,姑姑又没有外嫁,为什么不在那边的族学里学习,要跑到扬州这里来呀?”顺玉鸾接过顺遇安提着的书籍和文房用品放在书桌上。
“娘亲说这里安静些。”她轻声回。
“那确实是这样。”顺玉鸾点头,没再纠结。
“好了,先回到座位去吧,开始上课了。”先生很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顺遇安朝着那人看去,先生对她笑了笑,似乎在安抚。他身上的气质清朗温和,会给人一种想与之亲近又害怕对方嫌弃聒噪的感觉。
她落座,将书籍翻开,偶尔在书上写下些笔记,一幅接受良好的样子。
转眼就是黄昏,玉鸾玉琨两姐弟在前面走着,先生带着她走在后面。
“现在是六岁?”
“是的。”她点点头。
“敛之让你来这要待到16岁,你自己愿意吗?”
“娘亲不会来看我了吗?”
“不会。”
“好吧。”少女低头思考了一会,“那我也不去看她好了。”
先生看到她转头看过来的坚定脸色,笑道,
“可以。”
他收拢在袖子里的右手翻转,拿出了一朵红色小花,示意她伸手。顺遇安伸出手接过花朵,红色的小花有五片花瓣,很普通,她凑近闻了闻,也没有香味。
“这是今早开出来的花,好看吗?”
“不好看。”她回答的毫不客气。
“它其貌不扬,但是用它酿出来的花蜜很甜。”
顺遇安眨了一下眼睛,语气有点不确定,
“先生是想和我说不要以貌取人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带着一些困惑,“这是你的第一个作业,分析为什么它的花蜜更甜。”
顺遇安在扬州族学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每天除了学习族学的课程,还要和先生,不,应该是师父,她入学后一个月就正式拜师了。师父教导她各式各样的知识,术法,课堂并不局限在小院里,深山老林,平原山丘,溪河湖海。农桑一派和书画不同,真正的课堂是在野外而非室内。虽然自小和娘亲在深林里长大,但是让自己去探险,采集,去感受这天地之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师父木归心性子温和,但是该罚的一样不会少。每次考试必须在院内前三甲,各种抽查必须完全正确,农桑术法也不得有误,要是出错就会被罚。她记不清自己被派去打扫育养堂多少次。
他还经常出很多奇怪的考试,需要在不同的地方运用所学的农桑术解决问题,师父把这种考试称为“仿真模拟测试”。她被派去参加的第一个考核,内容是需要在里面祈雨去旱以及退治危害水田的异兽旱虫。
顺遇安来的时候顺玉鸾和顺玉琨已经到了。
“这是幻境,里面的时间和外边不一样,可能你觉得过去了三天实际上在外面也可能只有一个半时辰。”木归心说明。
她刚从育养堂出来,里边的鸳鸯竹又开始找她麻烦,本应该缠绕在一起的竹子却分开了,顺遇安只好把它们扭回去,累的满头大汗。
“好了,进去吧。”
木归心拍拍手,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长得像狗嘴的门把三个人都吞了进去。
当刺眼的光芒逐渐褪去,三个人看到了一片荒凉,龟裂的大地,仅有的几片黄色的杂草和枯萎的树枝。太阳高悬,天空一片苍蓝。他们所处的位置看着像在一片干涸的湖泊岸边。
“好干燥。”顺玉鸾皱着眉头。
确实很干燥,仅仅呼吸几下就觉得喉咙开始变干,就好像被吸进去的空气吸走了。
“没有水分,不要浪费时间,先祈雨吧。”顺玉琨边说便开始画阵法。
另外两个人没有意见,一个大型阵法很快就画好了。三个人各自就位,施术,祈雨。很快,一场雨就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人群。他们大叫着,欢呼的,为这久久未来的雨水。
而作为祈雨的三位,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他拄着拐杖,涕泗横流,
“多谢几位仙人!”
话还没说完就跪了下去,振臂高呼,
“多谢几位仙人!”
他一表态,人群立马和他做同样的动作,在三位年纪看起来10岁左右的孩子面前全都跪下了,嘴里高呼着,
“多谢仙人!”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