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的迹象,一声轻喝将它赶出去。 大黑尾巴有点夹着,出去后在院里转几圈,依旧惦记肉吃,不断朝堂屋张望。 “我烧水做饭,等烧开了,你先舀一盆烫毛。”顾兰时喝两水,差不多到饭时了,跑了两趟山肚里饥饿,说完往灶房走。 “你先点火,我去抱柴。”裴厌跟在他后面说道,顺手拎起三只鸟放在灶房门。 大黑畏惧裴厌,再馋都没敢偷鸡吃,只在旁边滴水。 等顾兰时做好饭,裴厌把竹鸡和山雀都拾掇干净了,内脏掏出来后,头尾和心肺肝扔狗吃,肠子一类的脏物并不多,不值得费事清洗打理,丢掉了。 饭后,天依旧阴着,少了夏日那种燥热,人能精点。 顾兰时在家洗碗筷煮猪食喂鸡鸭,裴厌拎起鱼篓和之前削好的叉鱼木棍出了门。 猪食煮好舀出来,趁晾温的工夫,顾兰时提着大竹篮出去掐野菜,马齿菜有的长了,他只挑嫩的一截掐下来。 掐了一篮子后,见离河边不远,他起身正要去找找裴厌,不想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人来了。 “这么快。”他在原地等着,笑着朝那边喊。 裴厌拍拍腰鱼篓,边走边说:“抓了三条,足够这两天吃了。” “够了够了。”顾兰时答应一声,等人到跟前后一起往家里走。 裴厌看了一会儿天色,远处放白了,没有阴云,于是说道:“不像要下雨的样子,会儿去地里看看,要是地干就得浇水。” “好。”顾兰时点头道,先一步上去开锁。 进门后两人又各忙各的,一个喂猪扫圈,夏天每天要铲两三次粪,是不能懈怠的活,另一个杀鱼刮鳞,掏出来的鱼脏剁碎了喂鸡鸭。 在家里忙完,地里的活还等着,忙忙碌碌重复,即如此,裴厌没忘了晚上去捉毒虫。 * 申时半,太阳被云遮住,总算没那么晒了。 裴厌去卖蝎子,顾兰时在家喂完牲,他一个人有些无聊,心想这几天忙得都没看见他爹娘,干脆锁了门回娘家闲转。 树林里有人在挖野菜,他没放在心上,还想着怎么没看出来是谁,到跟前再喊人不迟。 谁知走近了一看却是形容枯槁衰败的叶金蓉,明明比他娘还小几岁,这会儿瞧着竟有几分苍,头发都夹白了。 这模样与从前在不同,连他自己都恍然大悟,怪不得没认出来。 顾兰时没言语,默不作声从旁边去。 快走出树林时,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叶金蓉依旧蹲在那里,低着头挖野菜,再没以前的利索和厉害,瞧着有几分可怜。 他心下烦恼起来,觉得自己为对方到可怜在不合时宜。 裴厌平时是不爱说话,可相处这么久了,有时候睡觉前两人说说话,聊着聊着就问到以前的事。 裴厌没有瞒着,他问一句答一句,从只言片语中得出小时候的裴厌得一点都不好,源头就是那对狠心爹娘。 叶金蓉这会儿了可怜了,可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心软一点,心又狠又毒,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么恨亲儿子。 一想到裴厌小时候吃不饱饭还要挨打,脸上那条疤那么深,都是两子作弄出来的,他立马清醒来,对叶金蓉再无半分同情。 尤其那条疤,他心中十分惋惜,裴厌其长得很好看,要不是被长疤破了相,不至于以前村里人提起来的时候都说长得狰狞丑恶。 “兰时哥哥。” 刚进院门还没瞅见人呢,就见竹哥儿喊他,顾兰时定睛一看,原是在葫芦架下。 “来得正好,这几个葫芦你拿回去炒菜。”竹哥儿一边摘葫芦一边说。 见着弟弟后,顾兰时心情好了些,笑道:“行,娘不在?” 竹哥儿站在凳子上,见他走来,把手里的一个葫芦瓜递下去,说:“在呢,在隔壁桂花婶子家串门,我刚才还见娘在隔壁笑。” 顾兰时把葫芦放在篮子里,说道:“我路时没往里面看。” 正说着,他娘和刘桂花的大笑声从隔壁院子里传来,不知是讲了什么笑话。 他心想自己只是回家闲转,就没喊他娘回来,只和竹哥儿说说话干干活,倒自在,没一会儿又回去了。 傍晚,饭做好了,顾兰时正打算出门张望,就见大黑汪汪叫,一看是裴厌回来了,他笑着迎上去,接两个空竹筐,问道:“饿不饿?” 裴厌很高兴,从怀里拿出小荷包,说:“正好十斤,一共卖了八钱,都在里边了。” 这回什么都没买,八钱自然一文不少。 顾兰时接荷包,高兴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开道:“抓毒虫虽险,却比别的赚钱。” “可不是。”裴厌露出个笑容,说:“再卖两三回,就能去买毛驴了。” “嗯。”顾兰时重重点头,说道:“今晚咱再去。” “好。”裴厌答应着,见他这么高兴,没忍住摸了摸自己夫郎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