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就找你大哥二哥去了,到白水村做几天短工。” 顾兰时道:“裴厌也去了,估计他们一起。” 竹哥把竹筐倒过来拍了几下,开口道:“兰时哥哥,咱们一块去打草,不然你一个人。” 顾兰时笑着点头:“嗯,一起去。” 平时打草都在村子附近,不过近来大家都忙着晒草贮存,量也大,弄点草,就得沿着河岸走远或是去山上割草,荒郊野地的,一个人到底有些不放心,裴厌前两天还让他一个人别走太远。 他今天过来,是找弟弟一起出门,这下好了,他爹娘也去,心越发踏。 见人,一筐一筐往回背有点麻烦,顾铁山干脆推了板车出来,如此人就不用背竹筐了。 一家子齐心弄了好几板车草,一天下来,往顾家拉了三车,往顾兰时边拉了两车,甚至顾兰时两顿饭都顺便在家吃了。 * 雨水如丝,地上落叶枯黄残破,飘在冷雨水洼中。 秋雨连绵不绝,和夏天下得快晴得快的大白雨不同,有股湿冷之意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下子凉了。 顾兰时添了件衣裳才出来,雨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下,因此今天早上他睡了会。 裴厌在白大财主边干了四天活,挣了一百六十,回来后第二天也没歇息,他俩把冬麦子种了,大蒜前天也种下了,眼下没有太紧要的活。 他刚起来,还没有太清醒,站在堂屋门口雨,大黑从柴房边跑过来,喉咙发出几声撒娇意味的低叫。 顾兰时打个哈欠,一阵冷风吹来,方才清醒许。 院子的菜也种了不少,如今是完不缺菜吃,他拿了斗笠正要去挖棵春菜,天冷,早上只啃馒头太干了,煮个春菜汤吃,热乎乎一碗,身上也暖和。 还没走出堂屋,裴厌脚步声响起,从后院喂了牲口过来了。 “这个。”他大步上前,笑着张开右手,露出的东西。 “蛋!”顾兰时眼中迸发出惊喜,情不自禁将鸡蛋拿了过来,小心了好一会。 裴厌笑着:“喂了鸡鸭,我顺势去鸡窝了眼,没到真有一个。” 鸡鸭养了这几个月,喂得都挺肥,本就到该下蛋的时候,最近他俩一直在留意,今天终于有了一个。 “还挺大的。”顾兰时喜不自胜。 裴厌笑着开口:“先留着吃,等以后下的了,吃不完再去卖。” 鸡蛋是个稀罕东西,乡下人有很都舍不得吃,拿去镇上卖钱好贴补家用,但他养这些小母鸡,从一开始就好要给自己夫郎吃蛋,卖不卖钱都是后话。 他一眼顾兰时,许是从夏到秋都有干不完的活,明显瘦了,心有点不是滋味。 他起没成亲之前,顾兰时会还没出阁,两人在顾家门口碰见,时候脸颊还有点肉乎乎的。 顾家日子好,别鸡蛋,猪肉也能吃到,自然会胖一点。 没见的时候还好,这会拿着鸡蛋在手,顾兰时确有点馋了,笑着:“咱俩先吃几天,解解馋,这个打成蛋花,煮在春菜汤,怎样?” 裴厌认真点头:“好,要拔春菜?” 顾兰时很开心,眉眼带着笑意,:“嗯,有点冷,不如烧个热乎乎的汤,撒点花椒,麻麻热热喝一碗,也好驱寒。” 裴厌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听他这样一,确有点饿了,转身往菜地走,:“我去拔菜。” 顾兰时手握着鸡蛋,既然不用去拔菜,他只在灶房忙碌,就摘了头上斗笠,脸上笑意始终不散。 一共养了十六只小母鸡,初裴厌买的时候在禽市找了个养鸡老手,人辨公母很准,果然买回来的都是小母鸡。 有这只鸡,一个开始下蛋,他也会陆续下,以后就有蛋吃了。 细雨绵绵,他一出来,脚步立马加快,等进了灶房,高高兴兴把鸡蛋放在蛋篮子,先着手点火烧水。 这篮子是他和裴厌五六天之前就备好的,头垫了厚厚的干净麦秸。 他还特地裁了一片盖鸡蛋的麻布,无论平时盖着还是去镇上卖,都有个遮挡。 下雨外的活不好干,只能在家忙一忙,早食很简单,就是馒头和春菜汤,但裴厌还是赖在灶房,殷勤的洗菜切菜。 汤煮好之后,他又帮着端上桌。 顾兰时在桌边坐下,见汤盆的春菜鲜绿,蛋花也十分漂亮,心叫一个高兴,自家鸡蛋,以后就不用花钱买了,怎吃就怎吃。 他给裴厌先舀了半碗,笑道:“尝尝,怎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厌接过,天冷,吹了两下,连勺子也不用,直接用碗喝,花椒味有点麻,咸淡正合适,下肚热乎乎又舒坦,有蛋花是觉得暖胃,这一碗,倒像是比肉汤还好喝。 “香。”他连碗也不放下,完又喝一大口,咽下去才觉得有点烫,连忙抬眸道:“记得吹吹,不然顺着喉咙烫下去了,小口喝。” 顾兰时在忍不住笑了下,问道:“烫到了?要不要紧?” 裴厌放下碗,拿起一个糙馒头,:“不要紧,只是我喝的有点急,已经不烫了。” 风吹进来,两人在堂屋吃热乎饭,一点都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