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陆烬反应过来松沄的话,跟上松沄往外走时,看见松沄已经从客厅的茶几下拿出了防水绷带。 他走上前,拿过绷带,和松沄有商有量:“饭你做可以,洗菜还是我来吧。” 松沄停下动作看了眼他,最终点了点头。 刚过五点,居民楼已经飘起了阵阵饭菜香。 姜陆烬将所有要用到的食材淘洗好装盘,没有马上离开,倚在冰箱门上看松沄炒菜。 松沄穿的是一件灰色宽松长袖。 为炒菜方便,他将两边的袖口全卷到了臂弯处。 起锅,烧油,倒菜。 哪怕一只手缠着绷带,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炒菜的流畅性。 姜陆烬看着看着,忽然有点犯懒,就这么倚在冰箱上懒得走了。 直至松沄炒完一盘菜,转过身看他。 对上松沄的视线,姜陆烬瞬间笑,边笑边上前接过松沄手里刚盛出锅的菜:“我端。” 把菜端到外头餐桌上,他又调转回来,重新往冰箱上一靠,继续看松沄炒菜。 松沄重新起锅烧油,出声问姜陆烬:“为什么不去外面坐着?” “漫画看完了。” 漫画看完了,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 玩手机,看电视,写作业或者睡觉。 这些话只在松沄的脑子里转了一遍,没有出口,他转而道:“吃完饭,要下去逛逛吗?” 他转回身往锅里下肉,附上后话:“晚饭时间,这附近很热闹。” 姜陆烬笑应:“好啊。” 简单的三菜一汤。 所有菜炒完,米饭也刚好蒸熟。 饭桌临窗摆着,傍晚夕阳斜入屋,随意往窗外一望,便是一副人间烟火景。 姜陆烬往饭上勺了一勺青豆玉米炒虾仁,拌着饭一入嘴,他顿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停顿,松沄询问:“怎么了?” 姜陆烬抬眸看他:“差点以为这是我炒的。” 松沄并不意外:“食材,调料,火候,时长全都一样,味道相近是正常的。” 姜陆烬又问:“我第一次炒的蛋炒饭,和你炒的蛋炒饭也是一个味道?” “嗯。” 姜陆烬垂眸,不受控地又想起松沄那和他如出一辙的肉松拌饭吃法。 · 两人吃完饭,正好是晚霞铺满的天空的时候。 老校区破旧,面积也不大。 但正是因此,一栋楼里来来往往的多少能认个眼熟。 松沄常年顶着一张“万物皆不关我事”的冷漠帅脸,但却出乎意料得,老人缘很好。 姜陆烬来松沄家半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一起下楼闲逛。 一路上几乎碰到的每个老人,都会和蔼地跟松沄打一声招呼:“小松,饭后散步啊。” 在又一次跟一个老人挥别,松沄主动出声解释:“都是刘奶奶的朋友。” “你经常下楼饭后散步?” 松沄摇头:“会夜跑。” 两人慢慢逛着,逛至一条小河边。 河边入夜有夜灯,防护措施修缮得很到位,因此不少沿河岸嬉戏打闹的孩童。 天色渐暗,秋风送爽。 河对岸是块广阔的草坪,入夜后有附近学校的学生乐团表演。 两人逛至一半,便在河岸前停下,同许多过路人一般,安静欣赏起对面的演出。 天越暗,河岸边驻足欣赏表演的人越多。 姜陆烬和松沄原本倚在河边护栏前,手肘与手肘间,隔出了大约一掌的距离。 随着护栏前不断有人挤入,悄无声息地,两人手肘间的距离不断缩进。 直到近无可近,隔着两层衣服,似有若无地相抵。 松沄微侧过脸,见姜陆烬没有分神,依旧专注地望着河对岸。 少年人闲适地轻倚在护栏前,跟着河对岸的音乐轻轻哼唱。 六七点的风舒适,温和,吹拂过人不带一丝锐利棱角。 松沄过去十七年人生,从来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 他过去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过,可现在,他觉得此刻也没什么不好。 · 两人听了一个多小时歌,才闲逛回家。 漫画书全部看完,姜陆烬只得拿出试卷,继续扮演半天才写一道题的学渣。 临近十点,见松沄放下笔,他出声:“你明天几点去拆纱布?” 松沄眸色微动:“下午两点。” “行,那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说着,他给盯了半小时的题随手写上一个正确答案,便将试卷折好,收进书包。 “要回去了?”松沄问他。 “嗯。”姜陆烬收拾完书包,刚准备起身,窗外忽地“轰隆”一声巨响。 刺眼的光亮划破天际,几乎是同时,雨点砸落在窗沿的声音跟随响起。 姜陆烬身形一顿,脸色骤然煞白。 松沄迅速起身将窗户关上,又将窗帘拉死。 等他返回到桌前时,姜陆烬的脸依旧白着。 他放轻声音,轻唤:“姜陆烬?” 姜陆烬的眸持续涣散了许久,才慢慢重新回神。 他缓慢地抬眸,对上松沄的视线。 松沄眉头轻拧,靠近他:“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