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柔韧的风绳立即将狐妖倒吊在半空,归柳无声无息落在蛇背上,他雪白的秋官服上血迹斑斑,面色苍白,似乎受创不轻。 他躬身朝季疆和池滢行礼,不想那狐妖被倒吊在半空还是唾骂不绝:“你们这帮卑鄙无耻的东西!折磨我我也不怕!我是没用,报不了三哥的仇,可父亲会替他报!” 他年岁不大,嗓音粗哑尖利兼有,炸得耳朵嗡嗡响。 季疆捂住一只耳朵,皱眉问:“他三哥怎么了?” 归柳道:“环狗妖君共收了六个妖儿女,其中老三是豹妖,有个死对头是狼妖,听说是与他有血海深仇。半个月前,狼妖偷袭,豹妖命丧他爪下。” “你胡说!”狐妖气得双目通红,“我三哥那么厉害!那卑鄙的狼妖偷袭多少次都没成过,偏偏灾祸神力掉下来,第二天他就……哼!父亲已经把那狼妖千刀万剐了!下一个就是你们!” 季疆忽然问:“知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抓仙祠侍者?” “当然是为三哥报仇!他最看重三哥,你们就等着被他碎尸万段吧!” 季疆“噗”一下笑出来:“不啊,是因为他头上也被悬了黑线。” 肯定是豹妖之死让环狗惊恐,所以抓来侍者,要他们取下黑线,哪来的什么报仇?就连抓青鸾族公主也不是报仇,否则一根尾巴就压扁的事,何必只用九幽黄泉水吓唬她? 季疆笑眯眯地望着小狐妖通红的双眼,故意要在他痛处插刀似的,悠然道:“你三哥与狼妖有血海深仇,积怨太深,黑线就是结果。至于环狗,多半也是做了什么恶行吧?干儿子,环狗是在骗你们,可见不安好心。也对,天上地下祸害亲生儿女的都数不胜数,何况是干儿子。” 狐妖刺耳的哭骂滔滔不绝,一旁的归柳皱眉捂住耳朵嘀嘀咕咕地:“何必呢……就喜欢干这种诛心事……怪不得名声没有另一个少司寇好……” 瞧他说的,好像疯犬名声很好一样,肃霜可没忘因着自己骚扰祝玄而被雍和元君惩罚做伐木侍者的事,印象得坏成什么样,元君才这么大反应?比起这个,季疆那味儿不对的“强取豪夺”可能还稍微好些。 一念未转完,归柳却朝自己这里来了,开口就是道歉:“侍者,我只在少水附近集了一些神力,随后便遭遇了环狗的属下,耽误收集神力,实在抱歉。” 他取出玉瓶玉罗盘交还,犹豫了一下,似有什么为难的事想说。 肃霜问:“怎么了?是神力有什么问题?” 归柳急忙道:“没有……应当没有!对了,侍者怎会来此?你不是被少司寇……不怕少司寇再伺候你?” 肃霜笑得唇边梨涡若隐若现:“我就是想念少司寇的伺候,多来几次才好。” 竟然有期盼被少司寇伺候的疯子,归柳忍不住提醒:“侍者知不知道,曾经有女妖痴缠少司寇,被他斩下了头颅?” “知道。”肃霜把头发绕在指间玩,“但我这么可爱,少司寇怎么舍得。” 归柳只觉一言难尽,憋了半天又劝道:“少司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神君,你种下这纠缠不休的因,就没想过来日会结什么果?不要到了恶果临头才后悔啊!” 恶果? 肃霜又是一笑:“那我努力不让恶果砸下来。” 归柳还想再说,忽听季疆问道:“好像一直在原地绕圈啊,干儿子,往哪儿走是出去?” 狐妖嗓子都哭哑了:“呸!你们连父亲的尾巴都挣不脱!他踩死你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轻松!” 季疆充耳不闻,跟没事人似的:“哦我看到了,你眼睛老是往那边瞄,往那儿走?” 金蛇倏地转头,撞碎数道墙,直奔巨楼中心而去。 冰刺般的妖气突然铺天盖地,金蛇窜入一座大殿,然而栋梁地砖五颜六色,色彩杂乱无章,显得十分诡异。 殿内已密密麻麻聚集了不知多少妖,飒飒风声锐利,无数道妖剑密雨般砸过来,不过瞬间,又停在金蛇身体三丈外,像是钉入看不见的墙,纹丝不动悬浮半空。 季疆轻飘飘跳下蛇背,妖剑便叮叮当当下雨般掉落满地,他笑得更欢:“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就说,环狗好歹是个妖君,怎么不见属下?我听说他手底下有十三个极厉害的大妖,都在这里?” 不知藏匿何处的数十名秋官如鬼影般落在他身周,他手腕一转,一根比身体还高的长钩神兵便悬在掌中。 “十三个厉害的留给我。”季疆好似在分茶点,“其他的你们解决,打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