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不在乎。可人家这样精心的打扮,少司寇却不肯看,我也是会伤心的。” 汤确实好喝,心情也极好,于是祝玄从她一堆废话里挑出能听的,反问:“你正事不做,天天就是逗仙锦鲤?” 肃霜笑吟吟地说:“我怎么没做?恩怨册不是被我看得好好的?不然少司寇为什么招我进来?啊,也可能是因为我好看,所以你才叫我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给刑狱司添些颜色?” 祝玄眉梢微扬:“你穿这身难看的衣裳坐在门口,并无什么颜色。” 遮挡的白纸忽然被一只手撩纱帘似的撩开,书精那颗千娇百媚的脑袋从缝隙里伸过来,娇小半透的玉珠贴着面颊晃啊晃。 “你凭什么说难看?你懂个……你懂这些吗?”她一时被怼出真火,问得理直气壮。 她那货真价实的理直气壮让祝玄多看了她一眼,依旧毫不留情:“难看就是难看。” 肃霜在矮案上一拍:“你要说难看,也得列个子丑寅卯出来吧?你给我说说哪里难看?我就不信你比我懂!我看你自己打扮得也未必……哦不,我是说,少司寇俊美非凡,你穿抹布我都喜欢。” 祝玄再次从她一堆废话里挑出能听的,列子丑寅卯是吧?行。 他当真细细去看她,视线从蓬松柔软的发髻扫到她雪白脖子上挂的璎珞,抬手指过去:“这里,累赘了。” 肃霜立即把扯着脖子疼的沉重璎珞卸下,问:“还有么?” 祝玄抱臂靠在软垫里,细细看了片刻,道:“右边脑袋上的珠翠全拆了,左边那朵黄色珠花也下掉。” 肃霜慢悠悠地去拆脑袋上的玉珠花树,轻声道:“听起来少司寇是喜欢清水出芙蓉?那上回怎么不和我一起泡玉髓灵泉?” 祝玄的耳朵又成了摆设,继续端着明月玉生汤一勺勺吃得端庄,和刚才不同,这次变成了他盯着她看。 肃霜几乎拆了满头珠翠,只留下几串玉珠,拽过铜镜瞄一眼——清爽是清爽了,哪里压得住这么浓艳的衣服?就说他不懂吧! 她抬眼去看祝玄,有点幽怨:“凡人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今天我便为少司寇容一次,怎样?” 不知是因为蹙着眉,还是因为灯火闪烁,祝玄忽觉她眉眼生得甚有凄楚之意。 好生不顺眼。 他说:“缺一点。” 什么缺一点?肃霜对着铜镜一顿照,却见祝玄拿起案上的青竹毛笔,蘸上香墨,眼看要往她脸上招呼。 她本能地朝后一缩,两根手指捏住了脸颊,毛笔蜻蜓点水般在鼻梁上点了一瞬。 “现在才不错。” 祝玄望着鼻梁上多了一粒小痣便明媚许多的书精,颇满意地丢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