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珺侧身闪避,掌风擦肩而过。她肩膀处的衣衫顷刻间破裂成缕,布料边缘如同被火焰灼烧般微微卷曲。
“侧方。”赵长珺一舞剑光如雪,逼退了来势汹汹的黑衣人,简短地道了一句。
“好。”裴宴安当即领会了她的意思,一边挥剑对敌,一边寻找可以突围的空隙。
凌厉的剑气在竹林中迸发,竹枝摇曳欲倒,碎裂的竹叶被狂风卷起,掠上天际。
赵长珺与裴宴安配合默契无间,剑招连绵,化守为攻,掠向守在侧方的黑衣人。
几名黑衣人数掌攻上,不过两三招,便被赵长珺二人击飞出去,砸在竹枝上,落地后便动也不动了。
“走这边。”赵长珺带着裴宴安踏入竹林西侧的阵法,一进入,身后薄雾渐起,顷刻间便将黑衣人隔在阵外。
走入安全之地,两人心头一松,胸膛微微起伏,调息片刻后相视一笑,循着阵法向位于小岛中心的主阁走去。
“刚才那些黑衣人所用掌法甚是少见,其掌风竟如烈焰一般。”裴宴安望着赵长珺衣上的焦黑痕迹,思索道,“还好只是碰到衣物,并未受伤。”
“应当是炎派的掌法。”赵长珺沉吟道,“他们一派的武功向来大开大合,至阳至烈,不借助刀剑等外物,专修内功劲气。”
越往里走,竹林间弥漫的雾气越浓,青竹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让人难以看清前路。
“长珺?”裴宴安看着眼前浓重的雾气,唤了一声。赵长珺回过身来,便觉自己的手指被人轻轻拢住。
“雾有些重。”裴宴安嘴角微弯,简单解释道。
赵长珺轻轻点了点头道:“林中迷阵便是如此,不知晓方位的人即便侥幸进入,也难以走出。”
竹林中的道路错综复杂,走至狭窄崎岖的地段,赵长珺根据记忆领着裴宴安谨慎挪步,以免误入杀阵。
“再走一段便能直通主阁,也就是闯入者攻击之地。”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赵长珺浅淡的声音传出。
她对着主阁的方向,眉间萦绕着几分不解之色:“主阁外设有更加完备的阵法,一旦开启,便会和外围各大阵法联动。
“凭借守阁大阵之威,再不济也能困住强敌,之后便可分而图之。
“这样的话,即使阁中只有数人,也不会沦落到狼狈传出求救信号的境地。
“但竹林中的阵法仍是单独状态……浮生知晓阵眼所在,他今日应是守在阁中,为何没有启动阵法?”
此时主阁中,走至正殿前的季浮生面色冰寒,语带怒气:“古如是,谁让你放求救的烟花弹了?崧城一带向来由我负责,你是把这里当作洛城了吗?”
殿门被季浮生重重推开,可殿内却空无一人。
“我知道你在这,”季浮生低哑的声音如冰剑般冷厉,“此等规格的烟花弹,阁中只有几人有资格动用。除了你,其他人都身担要务,不在北地。”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婉转柔媚的女声从梁上传来:“季统领不要生气嘛。强敌来袭,阁中无主,小女子不知如何启动护阁大阵,又寻不到统领身影,慌乱之下便将烟花弹射了出去……”
曼妙婀娜的身影现于眼前,季浮生如冰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收起你这一套。”
古如是娇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挑衅,她轻启朱唇笑道:“怎么?怕被少阁主知道今日之事,在她面前丢了你这千江阁第一杀手的脸面?”
“算算时间,少阁主应当快到了。”听到少阁主三字,季浮生眉心一蹙,“我去启动阵法,你等会儿随我解决掉外面那些跳蚤。”
“少阁主在崧城?”提到少阁主,古如是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她这几日恰好休假,从洛城归来探望母亲,情报还停留在赵长珺追踪崧国文藏一事上。
途经千江,古如是突然兴起,想要拜见少阁主后再回崧城,可主阁和红阁中都不见少阁主的身影,因此她便以为赵长珺还未回城。
古如是兴致缺缺,刚想离岛,便发现有江湖势力联手向主阁攻来。季浮生不在阁中,护阁大阵未开,主阁前的阵法便只有防守之效,既不能困人,也不能杀人,估计一个时辰后便会被人攻破。
她留在阁中,思索片刻,发出了求救的烟花弹,便是希望引得季浮生出现,从而开启阵法。
这边,季浮生两人向主阁侧方的阵眼处掠去。
另一边,赵长珺和裴宴安已走至竹林边缘,准备突破林外数排弓箭手的封锁,前去开启大阵。
“这些江湖势力竟还用上武器了。”赵长珺望着林外密密麻麻的阵列,冷冷一笑。
“虽然阵型简陋,但箭矢繁多,”裴宴安凝目算了算,轻声道,“我们最好在三轮箭攻的时间内突围。”
“三轮么……”赵长珺思索了片刻,带着裴宴安沿着竹林横移了数丈,“从此处出林,走直线跃过小径,再翻入对面的院墙内,便可抵达阵眼之处。”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莹润生辉的玉佩,递给裴宴安:“还好我在小院中也放了几枚阵玉以备不时之需,系上它后,过院墙时便不会被大阵攻击。”
“百闻不如一见,千江阁的大阵竟是这般玄妙。”裴宴安轻轻慨叹一声,快速将玉佩系好。
言毕,他透过竹叶的缝隙向小径望去:“距离尚短,以我二人的速度推算,应当可行。”
赵长珺微微颔首,两人神色冷峻,缓慢向竹林边缘走去。
刚出竹林,细微动静便被守在林外的弓箭手察觉,第一波利箭已经袭到,漫天箭雨来势汹汹。
赵长珺二人挥舞长剑,击落了第一波箭攻,乘着空隙拼杀至小径外,又挡落了第二波箭雨。
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攻势中,赵长珺和裴宴安未有丝毫停顿,翻身跃起,在空中几个纵跃,在第三波箭攻到来时,没入了院墙之中。
一入院墙,赵长珺两人腰间的玉佩同时闪过一道寒光,又快速褪去。
已摘下面具的裴宴安拈起玉佩,只觉触手微凉,但正中央的纹饰又有些微微发烫。
“阵玉在起作用了。”赵长珺也将白玉面具取下,递给裴宴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