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肯定又是谢公子邀着裴大人过来的。”
“别说扶摇姑娘,上回你抚琴,别人夸了句有如流水复鸣,珠洒玉盘,你不也高兴得天天挂在嘴边。扶摇姑娘如果身在清白世家,和裴大人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二人站在一起当真如天人临凡,好看得很。”
“都说如果啦,裴大人可不会在这儿演上一出救风尘,指望下谢公子和小梁大人还差不多。”
“还有曹大人呢,我看他每次过来眼睛都盯死在扶摇姑娘身上了,可是肥头大耳如猪,家里又有位强悍的母老虎,他出手,那就不是救风尘,而是辣手摧花了。”
说罢琴部又传出来一阵欢笑声,他们言谈并没有提及杜若说的“宋公子”,宋家亦不在世家之列,那应当是个边缘人物,托梁知节的人脉或者是假借世家公子的狐朋狗友身份,列席参宴。
琴部刚安静一会儿,忽地又有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侍女问道,“但是最近那个刚到金陵的小方将军不也收了帖子么,要我说啊,扶摇姑娘不如将眼光放长远些,勾上将军,去都中不是更好?”
“我前几日出门买胭脂,可看到那位小将军,英姿勃发,一点不输那位裴大人,只是人家可不一定瞧得上她嘞……”
琴部的房间由纱帘隔断,忽有人挑了帘子进来,轻蔑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侍女,仿佛鼻孔里出声似的,“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你们几个有福了,姑娘特地让我来给你们上妆打扮,都去将衣服换了吧,时候也不早了。”
几个侍女脚底抹油似的立马拿了衣服跑开,这位是扶摇的贴身侍女,扶摇能叫人下来打扮,就是怕哪个侍女打扮得越过了她去。上回开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玉簪也算在琴部里长相出挑的一个人物了,琴技又和杜若不相上下,略作打扮,远远地坐在昏黄灯光下抚琴,曲终垂眸不发一言,很有种顾影自怜的味道。裴献的目光落在玉簪身上,看着出了神,叫扶摇瞧见了,散席后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玉簪也在当晚被划破了脸,休养至今都没露面。
观应思及自己现在的面容,要是上妆,少不得在抚琴时抖落下来一屉子的粉,揭下面纱,灿然一笑,“您看,我就不必了吧”
扶摇的侍女也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掐着嗓子冒出段阴阳怪气的声儿,“都说人不可貌相,以前奴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到杜若姑娘您,奴一下子就明白了,您只需将衣服换了,面纱呢,系紧实咯,可不要惊吓到贵客。”
她抬手就将垂下来的面纱系带递给观应,嘴角噙着笑,似乎在期待“杜若”脸上能露出些怨恨的神色,可并没有如她所料,观应接过系带,系好后和声道,“您稍待,我去换衣服。”
她略一挑眉,转身扯着嗓子朝着另几个侍女叫道,“磨磨蹭蹭地,好了没,好了就赶紧出来,我忙活完你们还得去伺候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