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而来,一千骑兵带回的是总共三十万兵马。
国主归朝,韩邪来使再欲论和亲之事。大平天子未曾见,派人送行来使。
来使去时,放下一言,“大单于会让你们后悔的。”
只待那来使车马一去,皇城中人在城墙之上看他远去北地,便想到了日后之战。
“从今往后,前尘难鉴,后路唯你所开。将军可要知道活命。”她拍了拍他的盔甲。
城墙有风,春暖有寒,他一手带着斗篷覆上她身,“那公主就不能不逞强,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可都未与我言明。”
“不过是那些贪生怕死之人,要我装着二八芳华,处子之身,远到韩邪。可惜我没能年轻些,这样装小姑娘还能装得再像些。”苍婧仍然言笑自若,萧青眼中已经伤情诸多。
“你是否嘲了自己,会让我好受。”
他眉头已紧皱,她陡然正了形,“只是玩笑罢了。”
他的气未消,“有人故意讽你,你为什么还跟着起哄。”
是她不知,他们已经撕毁了一封来自韩邪的书信,但是韩邪竟还亲派使节,指明要和亲的女子如何如何。这两封信,他都放在心上了。
“芳龄二八,处子之身,这两点我一点没沾,有些人都气坏了。我看他们气,就觉得好笑。”
萧青眼眸暗沉,“哪里好笑?”
“诸侯王孙娶公主的时候,无人要他们芳龄二八,处子之身。世道如此,你偏偏逆了这世道而行。”
萧青气起来脸色可是难看。苍婧捏着他的脸,想逗逗他,谁知他不理人了。
“萧将军生气了,这可这如何是好。” 她一晃贴入他胸怀,趁得他宽大的斗篷,紧抓着他的腰。
尤在城墙,她是故意放肆。他一时气,一时羞,“你……你还闹我。”萧青气着,又不敢乱动。
她便趁机道,“这世间有不少人觉得我捡了大便宜,嫉恨我的人多了去了。”她就似在炫耀她捡的这个大便宜。
“有时我也不知,是我逆这世道,还是世道本就是逆的。”他的脸已热,还强撑着她的捉弄。
“真的生气了?”苍婧又一戳他的胸口,“你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难哄。”
“少来这套。”说罢,萧青还是不觉低眼一瞟。
他斗篷下的她,绫罗纱织玉骨冰肌,整个人都像泛着淡淡的光辉。美人在眼,气又消了三分。
她察觉了他那又想为君子,又难为正人君子的样。故意刚正道,“不闹你了,你还有事忙。”
苍婧刚离了半身,就被他拽住,“我回来了,你过得好不好,我想你了。”
苍婧本不如他,尽说这些想啊念啊的话。不过这回她还是重重对他说了句,“我一直在想你。”
说罢就拥紧了他,她想他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那一夜固守府邸,在漫长的梦里,她都在想他。
以前苍婧觉得这些是优柔寡断之事,现在觉得那只是人心头一念,不说会后悔。
路是他们选的,他是一个远赴战场的将军,她要与他在一起,以后还要有很多回相思。
相思便是,越是亲近,越难分离。
今朝一归,旬安城中孤魂已散。因那装作孤魂的人就在监牢。
她拒不认审,只留一言:“唯有陛下亲自见我,我才愿说真相。”
然而她的陛下在圣泉宫与将军论千军万马。他与萧青论了一日,直至日落,茶饭皆忘。
棋盘之中皆是万里山河。
苍祝手握兵符,目中精轮如日月,“萧青,江山万里,你可见得?”
萧青观着棋局,随子而落,“臣见国泰民安,百姓安乐。”
“只要江山无限,百姓自会安乐。”苍祝一棋到了尽头,他还是败给了萧青,可苍祝依然高兴。
因为在现实里,他赢了。
苍祝不再落子,他握上兵符,又握上玉玺。他走向龙座,仰头靠在了上面,“从今以后,朕将见万马奔腾,朕要大平成为天下第一!”
苍祝的眼里映入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整座宫殿整个皇城,整个大平,都是他的。
这才是他的江山万里。不是一幅画,一个女人手中的针线,而是真真实实握在手里的。他双手握着两块玉石,如他的江山就在手里,这是他登位以来最大的胜局。
“萧青,等三十万兵马到了,我们就放手一搏。”
“三十万兵马,需仔细分列才是。”
夜至,千军万马的山河还在商讨。
严秉之很是不巧地前来觐见,“陛下,王臧之女王亦寒求见陛下。”
苍祝沉于江山之梦,不想看无谓的笔录。他抬起手持玉玺的手,一指严秉之,“传朕旨意。不知轻重缓急,不分事端,险坏大局,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乃帝王定罪。可严秉之未退身,“陛下不问是非?”
“是她错,毋需问。”
严秉之对此难以心悦臣服,“她是错。可她的错也得将证据道明。”
严秉之不管苍祝愿不愿意听,打开了笔录念了起来,“王臧之女王亦寒,伴君身侧,制香制毒。为李合密士,刺杀程时,同害煦阳萧青。假扮孤魂,施毒煦阳,欲制驿站之乱。其言曰:意清君身侧。”
“知道了。”苍祝听不进几分。
“良玉侯陈伟招供。王亦寒赠他迷药及情蛊,要他于驿站下毒于煦阳公主。”
陡闻剑声起,那随坐一旁的萧青持剑而起,一步一踏,英目聚火。
严秉之终于知道闭嘴了。
“何为情蛊?”萧青问。
严秉之不知人情眼色,明见那人不似以往,面如鬼厉,严秉之还是答了,“陈伟说,与中蛊者合欢,中蛊者则永生相随。”
“事不议了,我先回府了。”
阴风而过,那人带了一道青影擦肩而去。
严秉之不住抱了抱双臂,“他刚才……像鬼。”
“萧青这破毛病就是改不了,”苍祝江山美梦被搅扰,他坐起身瞪着严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