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讯传来,严秉之还在圣泉宫。闻此训,他呆望苍祝。
苍祝对严秉之道,“她是恶疾而死。”
交代完后,苍祝入宫殿,倒掉了一些药。这是王亦寒侍奉左右时,苍祝给她备的药。
王亦寒从出现开始,身上总有一点香,这香混着花香,掩盖其味。
苍祝深得李温指教,知道骗女人,自然也窥得女人骗男人的手段。
苍祝特让侍医调过一味药,放在茶水里,王亦寒喝了便会昏睡,她以为得幸。
曾朝夕相伴的女子,亲手绣万里江山图,以温柔之乡宽慰,一颦一笑皆作聪明。她以为她是天底下最能握住圣心的人。可她自作聪明,不知帝王最忌惮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从王亦寒出现在圣泉宫的那一刻,苍祝就在想,“一个罪臣之女,是怎么进来圣泉宫的?”
王亦寒总说,她是为了他而来。可这世上为了帝王而来的女人太多了,唯独王亦寒不可能出现。所以他留下了她,来看看她背后的人到底有多少暗线。
苍祝一直冷眼旁观着她的好戏,越看就越厌恨。因为王亦寒在宫中散布了她流产的传闻。
王亦寒至死不知,她以身养蛊,想与君合欢,等君动情。可合欢动情,从未有过。
她以为是情蛊之错。就想看心有所爱的公主,情蛊入身,与他人合欢,又是否依然此情不移。
她在情蛊的毒中,越陷越深。她一身的血肉都被情蛊吸干了。她更执迷地相信,天下唯独她一心一意待帝王。
可她的一心一意算不了什么,帝王到最后根本不愿见她。
王亦寒死时,死在了第一次见到苍祝的那个瞬间。
从初见起,她就幻想他是她唯一的帝王。她为了这个幻想献出了一生。
她到死还在问,“为什么陛下不来见我?”
可怎知帝王在这头道,“自以为是,觉得可以摆布朕。”
苍祝借孙敖的手杀了王亦寒。这就是苍婧给王亦寒的答案。
苍婧交代了狱卒一声,陈伟吃下了带毒的饭。
什么情蛊,什么移情,杀了他就是了。那就没有什么人可移情了。
陈伟死了,苍婧就去了将军府。
一场由着行杀程时嫁祸于人的谋划,就此结束。
乱事并未过去。
王亦寒信中写着太后的点点滴滴。那个锁在长寿宫里的人,到底还剩多少母子情分?
苍祝已深觉恐惧,他们又到底藏了多少他不知的事?
苍祝跨出宫门,烦闷之中步入公主府。
春夏枝已繁茂,公主府中未见公主。苍祝遣去管家,也不用问公主何去了,定然是跑去找她的萧将军了。
园间有人习剑,正是那复了身份的赵家女。势也英姿,形也飒爽,然她曾经是深闺女子。
疑虑和担忧就在苍祝心中生起。
他走向赵蔓芝,赵蔓芝一眼见苍祝前来,就收起了剑,“不知陛下前来,惊扰。”
苍祝未显惊扰,只觉千斤之石悬在头顶, “李合手中的密士有多少人。”
一鸟惊飞,时有鸣啼,日暮之时,已是归兮时刻。人心未有归处,恰是日落孤鸟,身如浮萍。
“公主也问过这个问题,我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李合不会让密士知道这些。”
满园之景,都似苍白无色,苍祝有孤立于寒风之势,“李合召集这么多人,定然有更大的野心。”
赵蔓芝被苍祝一言提醒,依稀想到了什么,“李合给过我一个飞火筒,说是到了时候才能用。我猜测这是完成刺杀任务后的暗号,这个任务可能是倾巢出动。”
他打算杀谁,要出这么大的阵势?苍祝不愿深想,但不得不作些准备。
苍祝这一回去,皇城军的部署更加严密,圣泉宫里加强了防卫。
李合之野心要防,可太后呢?
苍祝总是难以确信下来,即便她做了很多事,知道李合养了密士,但苍祝更相信,生母太后是被李合蒙蔽。
他更碍于母子的关系,不想对太后做得太绝,只望太后不要在为这层仅剩的关系割骨削肉。
从朝归来的萧青直到将军府,未顾府内中婢人问候,直入寝殿。
春夜正热,苍婧褪了长衣,翘着双足懒卧于席间,正是怡然自得,摘下一颗葡萄吃着。
她听到萧青的步伐,起了半身,回眸一笑,“今天你好像回来得晚些。”
萧青的嘴角迎来一颗葡萄,是那玉手轻抬,眉眼如丝,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他光看她,未品尝多甜,她就一触他眉心的沟壑,“怎么了?”
“你杀了陈伟?”
苍婧半敛眼眸,“你怎么知道?”
萧青低头一拉束袖,没说什么。
“你不会要去杀他吧?”苍婧一字一顿问道。
萧青坐直了身,“我等不到月后,想亲自送他上路。”
苍婧猫着身子爬到他另一侧。细纱擦着他的衣,就在他手边绕在了一起,他低头移开这些缥缈之物,恍不知她从另一侧把他扑倒了,“你有点不太一样。”
朱色纱衣正如绚烂之花,盖在他身,分外扰人心乱,“我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骨子里有些什么透出来了。是不是以前我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扒开他的衣襟,一指戳着他的胸骨,像要钻到他骨里心里。
入骨三分疼,入心七分痒。
“那我把你心给你看。”萧青翻身而过,她随了一阵戏笑倒在床头。
不由她吻上,她就被他抱了个暖。往有柔情蜜意,今日似乎多了点酸苦。
她问,“怎么了?”
她不知一往情深的萧将军,为她肝胆欲碎。
“你是不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才去了陈伟。”
最坏的情况萧青想过,只是现实的歹毒比想象更坏。
“最坏的结果能是怎样?我杀了他,就来找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是我的,”她很是跋扈地抱住他,“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