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坤极灵脉一条!”
……
坤极灵脉一出,云中再无楼阁唱价,一时寂静。
雪岩高台的拍卖姑娘持金锥小锤,笑意不变,三问在座诸位还有没有人加价。
无人出声。
“嗡!”
金锥小锤击打在姑娘身侧的巨大青铜钟上。
拍卖姑娘清脆朗声:“琉璃堪天眼,坤极灵脉一条!”
“嗡!”
“琉璃堪天眼,坤极灵脉一条!”
“嗡!”
“琉璃堪天眼,坤极灵脉一条!”
一声一声唱价,随着厚重醒耳的钟磬之声传到整个浮空岛。
昭华饮茶品茗,从容散漫,云外不见硝烟的厮杀争夺与她半点干系都没有,戏作一看客。
至于小室之中的另外二位——
萧疏已所求,她大抵能够猜到一二。
可这行迹诡异,难以捉摸的容与月同她二人留在这间小室之中,蹭着她点的茶,猜不透用意。
容与月察觉到昭华的目光,微微偏头,容色艳艳的看过去,顶着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展颜一笑:“昭姑娘,若是茶味不合口,不如试试小楼的茶点,芙蓉梅光,月色,到岸青山,都是小楼之中还算拿得出手的点心。”
萧疏已自从入了浮空岛,神情之间就多了一份焦躁和恍惚,神思犹不在此处,这厢听见声音才回神看向昭华,脱口而出:“可是有些疲惫了?”
昭华嗜睡,眉间总是充斥着倦色,以至于萧疏已还未反应过来她和容与月之间的暗流涌动,先是担心她是否久坐疲累了,又看了一眼容与月,缓缓蹙眉——
“你为何还在此处?”
外人在此,昭昭又怎能休息的好?
容与月笑容明显一僵,冷飕飕地眼刀子飞向萧疏已:“阁下莫不是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转而又是阴阴郁郁,哀怨道:“这东西还未到手,便要背弃我,赶我出门了?”
说得好似两人之间纠纠缠缠,负心薄性了一般。
萧疏已拧眉,甩袖漠然道:“等东西到手了,你在来我这里也不迟。”
“呵呵。”容与月掩面轻笑,顾盼生姿的眼睛之下两颗殷红色的泪痣越发勾魂夺魄,“在下这不是怕有些人东西还没到手,便神不归蜀,若到了手,怕是就等不到在下赶来了。”
声如琵琶幽幽哀哀,语气却是咄咄半点不饶人。
转头看向昭华,也不顾萧疏已是个什么表情,软声婉转到甜腻:“昭姑娘,怎么还不试试我这小楼的茶点呢,不说天下第一,第二还是绰绰有余的。”
昭华看着这妖孽做戏不亦乐乎,各取了一块茶点尝了尝,笑盈盈地配合:“不错。”
萧疏已面色骤沉了下来。
容与月眼睛发亮,惟恐天下不乱,两颗泪痣艳色异常,笑得花枝乱颤。
一身人皮媚骨横生,却不显半点艳俗。
不像是人间的凡骨,倒是像是仙灵蕴养出来,不沾尘世的神仙童子。
容与月见昭华如此配合他嬉闹,也不惧人,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戏谑模样:“昭姑娘……”
“嗡!”
话刚开口,便被雪岩高台之上的唱名吸引了目光,断了音。
“今日最后一件拍品,千面琉璃镜!”
雪岩高台之上的拍卖姑娘语气一顿,道出今日这件东西的起拍价:“千面琉璃镜,起拍价——”
“零。”
云中楼阁之中一时之间,骤然寂静。
昭华只感觉仿佛比方才一条灵脉买走了一双眼睛还要安静。
连走动的端茶小童也瞬间消失在了各个楼台之中。
仿佛这浮空岛之上只剩下楼阁之中的客人和雪岩高台之上留下的一位拍卖姑娘。
浮云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拍卖姑娘“嗡!”的一声,再一次敲响了钟,叠手与高台之上弯腰鞠了一躬,起身面容冷肃凝重道:“千面琉璃镜,上古之物,窥天之灵,过去,未来……”
昭华支着头,听着这千面琉璃镜的介绍,心道除了“天衍”二字,也差不离了。
“嗡!”
钟声第三次响起了。
这还是今日拍卖会上,一件东西尚未拍出去先行响起钟磬之声的独一遭。
拍卖姑娘道:“本场拍卖规则——暗拍!”
“诸位一次报价,写在各位的春日筏上,交给门外灵物。最终由浮空岛岛主宣布此物归属。”
“诸位客人,请!”
语罢,拍卖姑娘缓缓退出高台,只剩下千面琉璃镜悬在高台之上,安静无声,逸散出点点七彩的光色。
只有一次报价,又不知多少对手隐藏在暗处。
看着先前那双只是堪天的琉璃眼睛就在这灵气贫瘠的下界价值一条灵脉,而这板上钉钉能够窥天道的千面琉璃镜只高不低。
一次便是最高价格。
这浮空岛倒是把生意做绝了。
昭华噙着笑,眸中带着些雪漆点的冷和勾起的兴致,以茶代酒隔空向着容与月祝举了一杯。
容与月殷红色泪痣越发焕色,笑颤着谦虚一句:“见笑了。”
萧疏已放了一缕神思去追溯千面琉璃镜的主人,回过头来便见两人举杯畅饮。
而昭昭更是给了这厮,这些时日从未给过自己的好颜色。
眸色一冷,弹指一道气劲飞出。
容与月方要入喉的茶,杯裂茶洒一地,要不是他将其甩了出去,怕是狼狈一身。
他抬眸见萧疏已黑脸如碳,咬着牙嗤笑一声。
呵,活该。
天下各方势力哪阁不知琅风山巅首徒,杀妻证道之后又发疯屠了整个剑宗。
各方势力缄口不言,不过是因为天门忽开,局势尚不明朗,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又没什么顾念。
容与月眼下泪痣勾得要飞起:“客人,是恼羞成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