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黎向她走近了几步,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抓着她,最后却只是虚空地握了握,又垂下了手:“阿霁,我与他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只希望你别去掺和这件事,别去。”
逐雨突然有些恍惚,她的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鸣珂也曾对你真心相待……你为什么……\"
夜黎抬手一挥,指向那云层之下笼罩在阴霾里的人间,\"你回头看一看,看看那满目疮痍的人间,看看那升腾而起的浊气,那些残存的妖此刻正痛不欲生,被浊气夺去了神智。这段时日,你与从前也不一样了,让这些饱受折磨的生灵脱离苦海,不也是你心中所愿吗?”
逐雨垂在袖中的手又攥紧了一分:“是,但我从没想过牺牲他人!这一切的根源本就在我,天福山是你耗费神力维护着的压制浊气的封印,若不是我任性逃离,情况就不会这么糟,所以应当由我……”
夜黎突然抓着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别再说了,现在的你就算去了也不过是为鸣珂的死添一把火,你身上的浊气已压不住了。“
逐雨抚了抚心口,这一路上来,她体内的真气的确异常躁动,方洲也与她说了,鸣珂的力量被激出,沉浮于世的浊气肯定也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她体内收着的真气也会受到波及。
夜黎看着她紧缩的眉头,缓了缓神色,柔声道:“你如今的这具躯壳只融了一点天福山的土壤,早已没了往日的效力,若不是将真气渡与了鸣珂,你早就被那些浊气反噬了。这样的你,真要上那神山,让他看着你受浊气折磨吗?以他对你之心,肯定会舍弃一切换你安然的。”
逐雨的视线却略过他看向羽君和云初:“师尊,你此行也是来劝我的?”
羽君点了点头,“是,你如今的身份肯定会被拿来大作文章,在这种境况下,鸣珂只会有一种选择。”
有了他这句话,逐雨总算安心了些,她释然地笑了笑,挣开了夜黎的手,绕过他走到羽君面前:“但我还是要去,我要让他知道,还有人在乎着他这个人,而非他体内受制的神力。还有人爱着他,而非是要利用他。“
云初虚弱地垂着脑袋靠在羽君身上,忽然也张了张嘴,断断续续的说着:“师兄……和你,一起去……“
羽君看了看他身边的这俩弟子,他本就打算带着云初上神山一趟,盼着能让鸣珂安心,却不知他自己该如何面对鸣珂,现在逐雨既可以带着云初去,他也就不必烦恼了,“好,那你们就去吧……为师……”
逐雨接过他的话继续道:“师尊,我知道你是为着他着想的。方洲留在燃犀宫阻着那一批失了心智的小妖,你不如带着其他同门一块去帮帮他吧,也算帮了鸣珂一把了。”
“方洲?……好,为师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羽君点点头,将云初托到逐雨手上,便挥开浮尘,摆出一阵风,随风而去了。
“师兄,你要不再变回兔子?”逐雨扶着云初撇开那一道云,另寻了一处,继续往神山的方向纵去。
夜黎仍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她,耳边仍回荡着她推开他时说的那一句话。
“夜黎,你若执意要对鸣珂出手,就别怪我不顾念旧情了,现在的你,不过只剩一丝残识,我要毁掉你……实在太简单了。”
她一眼就能看出他想做什么,他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