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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2 / 2)

,可还欠了不少。”

沈兰父亲是江州长使,江州最重要的就是丝绸贸易,是以这些事她十分熟悉。

沈兰捏紧衣袖,假意抬手擦了擦眼角。

陆旻看了她一眼,又垂眸看字。

江州的政策改革是前几年的一件大事,聊到朝廷政法,他便不想接着再问。

沈兰还站在原地,陆旻没有出声,她不知到底要留下还是出去,只能用余光看前方一阵墨影。

陆旻心思难测,老实说,他做的很多事,都看不清目的。

半晌,陆旻放了茶杯,动作时带动烛影。

灯影飘忽,他道:“帮我将字挂起来。”

沈兰应是,前去拿起字帖,只见上面写着,“发之欲其清。”

沈兰静了片刻,拿着纸张的手一时竟没有动。

陆旻凤眸微抬,“怎么?有什么事?”

沈兰笑起来,“世子的字当真好看,奴婢从前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字。”

长睫在眼下落了一片暗影,屏风上的背影如山将倾。

陆旻流露出一丝兴味,调笑道:“当真?我的字可比不上当今许多人,便说如今的太傅杨清,写的字可谓天下闻名,杨太傅年轻时在江州任刺史,那时便已经是名满天下的才子了。我听说,江州学子特意建了一座生祠,里面摆放他的拓印石碑,你没去瞧过?”

沈兰道:“未曾,小时不爱出府,也没去过什么地方。”

“怪不得,我从前在江州求学,去过不少次。往往去那座生祠拜访的人都很多。我有空时亦会去那瞧瞧,太傅的字当真是好。幼时,我的老师总是告诫我,要认真习字,还将太傅的字拿给我看,要我临摹。那时我便想着,若有一日,我的字能够写的如同太傅一般好,或许也能够让我的老师高兴高兴。”

沈兰不知道陆旻为何跟她说起这个,陆旻的老师方柏是左都御史,品行和才学名冠京城,前几年已经去世。

这其中大有文章,方柏违逆圣意,陛下一气之下赐死了方柏,从此不让朝堂上下提起方柏的名字,如今京城中人人遇见方柏从前的作品,甚至于连柏树都要避之不及,唯恐被人抓住把柄,落得个身首异处。

沈兰抿了抿唇,眼中流露柔和笑意,“世子有此好心思,才是叫老师高兴呢。”

陆旻往后靠,神情惫懒,单手支颐。

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漫不经心瞧着沈兰。

沈兰的容貌无疑是上乘的,修眉端鼻,肤色如玉。

脖颈细长,低首站立时如弱柳扶风,她再抬头看你,眼尾细长,笑意缓慢流长。

陆旻话锋陡转,“江州的女子大多甚早定亲,你在江州时,可曾与哪家结亲?”

沈兰一愣,实在摸不清陆旻脑中想法,一时问她身世,一时同她聊字,现在又问起这些琐事。

外面风吹树枝沙拉拉的响声,吹得沈兰心烦意乱,逐渐焦躁。

她只见过陆旻冷冰冰不爱说话的模样,今晚却破天荒同她讲了许多话。

她直觉这不是个好兆头。心思九转,实在摸不清方向。

“奴婢……不曾同谁订过亲。”

“是么……”陆旻若有所思,说罢又轻笑一声,“沈兰,你可知姑母在我面前说了你多少好话,”他说到此处停住。

沈兰不明所以,抬头看去,只见他容色平常,目光落在书页上,“你果真叫我觉得有趣。”

沈兰摸不准他话中隐藏的含义是什么,可又总觉得一场对话被一种看不见的雾包围其中,沈兰只觉心跳加快,难以呼吸。

沈兰想了想道:“世子接触奴婢久了,会发觉奴婢更有趣的。”

他眉目掠过一阵笑意,方才那不明所以的氛围陡然消失,一瞬间又到了千里之外,话语冰冷,“后头这院中的事你好好跟秋姨学,好好当值。”

沈兰缓缓出了口气,告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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