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的不错,妈妈也想你了。” 一听到穆妈强行温柔的声音,秋禾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自从大学毕业后,穆妈就一直用这种腻歪又生硬的方式和她说话。 她想要改变什么,秋禾清楚。 可一想起过往,秋禾只能用“听不到”回应,秋禾只能做到不计较。 沿着苏州街回紫金庄园的路上,有一个叫做人大西门的著名建筑。 再往下走还会遇见北理工,北外,中央民族大学的校门。 穿着人大附中校服的高中生在便利蜂,肯德基,麦当劳里见缝插针地学习。 有人衣食富足还能继续选择忙碌,有人则一无所有还能漫无目的满大街闲溜达。 穆妈的话又给她的人生岔出了一个她从未考虑过的新方向。 到底是要死寂般的稳定还要继续向上走? 回到家乡,只要她努努力,学历是够用的。 可她将不可避免地重新掉进由父母支配人生的漩涡里去。 留在北京,尤其是留在海淀,她的简历单薄的可笑。 就业浪潮奔涌而过,一批批新人取代旧人。 而她只是无数台公司永动机中,一颗随时都会被替代的螺丝钉。 微不足道且不说,一旦过了三十五岁,随时都会被人力不留情面的一脚踹开。 这是她不管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的现实。 “再说呗。” “别想了,你都快三十了。” 秋禾的二十五岁,是一个在家乡会被叫做剩女的年纪。 家乡的长辈爱催女孩们结婚,爱看女孩们和婆婆斗和老公吵,爱看她们重复着上一辈鸡零狗碎的生活解气。 “姐妹们,咱们聚个餐呗!” 赵佳拉了一个群,把在办公室里几个聊得来的姐妹叫在了一起。 晚上七点,在重八牛府吃火锅。 其实之前公司就已经半死不活了,大家心知肚明。 成年人的肚子,成年人的脸面,天大的怨气也消化的了。 大家都换下了灰扑扑的通勤装,私服风格迥异,争取从外表上把辞退阴霾清除得干干净净。 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涮着牛肉聊着八卦,看上去倒像是一群刚入职出来团建的新员工。 “说来说去,咱们就经理被卖了。” “把我们裁了,他自己好升职呀,倒霉公司不识货罢了,找到下家儿接着干,实在不行回老家。” 秋禾微笑着看着拥有短暂清闲的大家,拿着筷子在自己小碗里较劲。 她执意要在碗里翻出个双椒牛肉香菜卷来。 大家讨论地热火朝天,她既无消息又无方向,插不上话。 忽然赵佳看向她,举着手机放到了她面前。 是一条吴勇转发的消息,发在他们还没解散的工作群里: 有老同事最近着急找新工作吗?我们公司缺行政小姐姐哦!(欢迎年轻貌美者) “切,不就是国企工作吗?嘚瑟什么呀?犯得着像个孔雀似的来回现眼吗?” 赵佳收回手机,翻了个大白眼。 秋禾嘴上没什么表示,对于过于滑稽的人事物,她通常都会充满善意得报以微笑。 同事郑涵放下筷子,也拿起手机看群消息,看了半天,撇撇嘴角:“可把他高兴坏了。” 忽而,赵佳又问:“秋禾你接下来咋办呀?” “我?”看到大家一同聚来目光,秋禾一瞬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找个山,把自己埋起来。” 这回复过于奇葩,半天没人说话。 “支持你。”郑涵笑眯眯的举起杯子,“都会好的。” 郑涵和赵佳是秋禾在办公室里的废话搭子。 众人听不懂也不再追问,附和着祝福。 大家说着闹着,好像压根儿就没从上午的群体懵逼中受到过什么伤害。 —————————————— 当时的火锅味好像还没散去,大家故作开怀的笑脸仿佛还在眼前。 转眼间,她就已经带着所有人的祝福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北京,上了往南开的火车。 眼下无所事事,旁边是位抱着孩子打瞌睡的女乘客。 怀里的孩子睁大了好奇的圆眼睛一刻不停的扯秋禾的衣角。 她恶作剧似的在孩子妈妈身后瞪了小宝宝一眼。 小宝宝立刻收起手,赌气般把脸扭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