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咬着牙,从牙缝中说出,浸满了对他永不磨灭的愤恨。 在离去时,她未曾看到在他眉心下流下的哪滴泪水,即便看到了又能怎样,恨永远比爱更长久,她恨透了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留他一命苟活至今已是遵从师傅之命的莫大恩赐。 昨日,采芳楼出了八条人命案一事震惊了整个临川府,而知府贺华章和江左名仕柳云遥也在这场劫难中。 趁着府衙一干人等都在外捉拿可疑人士而戒备空虚之时,一个人影避开前厅的守卫,七拐八拐的进了内堂。 此人翻箱倒柜折腾了许久,一无所获,正抓耳挠思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人从侧窗翻身而进。 “你是……”此人想了起来,“昨夜的那个姑娘?” “你又是何人?”翻窗进来的正是昨夜在采芳阁的那位姑娘,“竟然敢潜进知府衙门。” 与她对话的是位穿着绀青色便袍,眉宇中的俊美峥嵘非凡人可望的一个清瘦男子,“那你又怎会来此处?” 女子瞪了他一眼,“你管我来干什么。”他也有样学样,“那你也别管我。”她被噎了一句,一提溜就把男子抓了过来,然后哼笑了一声:“原来,你不会武功啊?” 他嘴一撇,不甘示弱的回击道:“我靠的可是脑子,武功可以防身但脑子可以救命。” 女子大笑一声:“真是好大的笑话,此刻你的性命在我手上,”她戏谑的盯着男子,“我倒要看看你的脑子可不可以救下你。” “等等,等等,”男子见她用了力,忙说:“我猜姑娘来此是为了日前被衙差们特别关押的那个人。” 女子的目光闪烁,又听他说:“我有法子可以救他,不过你得先把我放开。”她也不犹豫,手上一松他便脱离了控制,然后赶紧跳到了书案边,缓了两口气后才道:“你可知他们关押的那人是谁?” “废话!”女子脱口而出,“不知道是谁我还用得着救他吗?”他笑的颇有深意,“原来,你是想要救他,难怪昨日你会去采芳阁。” 说道此,女子突然想起,“昨夜,你是如何看见我?”他卖了个关子,“你应该问我,如何知道你是昨夜的那个姑娘。” 女子不想与他废话,便直截了当的亮了身份,“我叫莫雨,你叫什么?” 他稍有迟疑,“顾天明,顾士谦是我义兄。” “可我未曾听说顾士谦有个义弟,”莫雨眼中有怀疑,“而且你即是义弟为何也同姓顾?” 顾天明没有多说,只是道:“别的等日后再跟你说清楚,眼下先帮我找找粮草押运的详细记录。” “找这个做甚?”莫雨不解,但还是帮忙找着,顾天明一边找一边说:“找到这个就能从上面查到粮草押运的具体细节,要想替义兄翻案就得先搞清楚粮草为何会延误。” “可此等重要的物证怎会在府衙,”莫雨再问,“即便在你又如何得知?”顾天明回答道:“你可知为何大军要在临川府停留多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备齐粮草?” 两人皆停下来手上的动作,看向彼此。 “粮草即便延误但只要有合适的理由,罪不至死。但权倾朝野的温家一直视顾氏一族为眼中钉肉中刺,左丞温之言又为此次幽州一战主帅,你认为他会给我义兄活路吗?” “所以……”莫雨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去,“温之言在临川停留,以备粮草之名实则是为了给顾士谦罗列罪名,一个让其即便到京也无可辩驳的罪名。” 顾天明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卷宗,“而贺知府在数年前也曾押运过粮草,他能连升三级做上这个知府也是因为温家,所以我断定温之言必会将此事交代他处置。” 不知顾天明是看到了什么,莫雨只觉得他突然变的很紧张,很不安。 “不用再找了,”顾天明稍作冷静后道,“我还想难道是我想错了?但其实是他们早就将记录销毁了。” 莫雨走近看了看他手中的卷宗,觉得难以置信,“这……他们胆子也太大了。”顾天明摇了摇头,“不,我想这一切应是默许的。” “那为何不就地处决,还要押解入京?”莫雨被绕晕了,“难道就是为了做给世人看?” 顾天明没有回答,他想如果是默认,那昨夜的惨案又是因为什么,杀人灭口吗?不,若是为了将一切罪责推脱到贺知府的身上,没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这更像是…… “警告!”他说出口的时候额上冒出了一圈冷汗,莫雨不解,“什么?警告,警告谁,又警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