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这件事,从儿子闪烁的目光,以及女婿的那道伤,便知老二说的才是真。
他对脸面向来看重,儿子如今正在议亲,却还是这么顽劣,嫁人后若在妻家不知收敛,人家要笑黎府没规矩的!
“是我错怪你了。”她对黎月点点头。
板着脸对黎苏氏道:“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还学会撒谎了!”
黎苏氏:“……”
任凭黎苏氏再三求情,黎家家主还是禁了儿子的足,并罚他抄家规两百遍,写不完不许吃饭。
黎苏氏听着儿子在里头一边抄一边哭,他拿着食盒在门外揪心不已,埋怨妻主太无情,又气庶女忽然变得牙尖嘴利。
不就是推了一下她夫郎,他自己没站稳怪谁,一副吃不饱饭的柔弱样,摔倒不是很正常?
这个孽种就是来克自己的!
锦华院,陈明颜知道后,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我就说那个土包子不好对付。”
先前三弟还怪他多嘴,导致公爹不得不叫厨房真的“一视同仁”地送饭。
现在呢?三弟也栽了吧。
知道受挫的不只自己一个人,陈明颜对虞卿的不爽都淡了两分。
他拎着点心,悠哉地去看望抄完家规,手腕酸疼的黎青。
毕竟自己和那个土包子不一样,他可是个好姐夫呢!
……
寝屋里,黎月在给夫郎上药。
一开始她并未发现夫郎受伤,因为对方一直摇头说自己没事。
直到去主院儿的路上,她不小心碰到夫郎的手。
黎月将药膏涂抹在伤口处,见少年明明怕疼,却还忍着不吭声,力道放得更轻了。
“妻主。”
虞卿唤了她一句。
黎月抬起眼,见少年抿着唇,神情失落:“阿虞是不是很笨?”
黎月动作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阿虞不会说好听的话,讨人欢心,让李少爷和三弟都生气了。”
虞卿道:“我是想和大家好好相处的,却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如果我当时再让一让就好了。”
黎月不赞同夫郎的话:“你已经做得很好。”
谦让是美德,但若对方不依不饶,黎月觉得还是不能忍。
这么一想,她的思维仿佛开拓不少。
莫非梦里的自己落到那个下场,便是由于这个原因?
夫郎还是太善良了。
黎月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小夫郎如此柔弱,她更得保护好他。
“今日便在家歇着,别做针线活儿了。”黎月本就不缺那双袜子。
少年乖乖应了,黎月便让松雪去问午膳是否准备好了。
今日的菜有红烧兔丁、蒸排骨、竹笋丝、糖藕、玫瑰酱饼、油炸丸子,再配上一碗鸭肉粥。
黎月知道夫郎或许不爱吃甜食,将那饼和糖藕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如今是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夫郎想用多少都不必顾忌。
刚要吃饭,黎月想起夫郎的右手不便,起身坐到了他身边。
“妻主?”
虞卿不解地抬头。
黎月犹豫半晌,拿起他碗中的勺子,盛了粥递到他嘴边。
“吃吧,我喂你。”
虞卿:“?”
“不用了妻主,阿虞自己来。”他忙道。
但黎月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在她坚持之下,虞卿到底还是喝了那勺粥。
黎月又给他夹了其他菜,避开偏甜的那几道。
虞卿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对方,女子面色冷淡,只盯着菜,喂的时候,压根就没看自己。
只是轮到她自个儿吃饭时,虞卿瞥见了女子泛红的耳根。
他觉得有趣,嘴角轻扬。
心里道,这个傻子。
倒也蛮可爱的。
黎月不知夫郎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今日不该让夫郎劳累。
于是到了傍晚用饭时,她又表示要喂对方,甚至问他晚上若是起夜,是否要自己相陪。
虞卿:“……”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他那道伤,本来就是虞卿自己弄的,就是为了将戏做全,一晚上就能恢复。
黎月觉得虞卿委屈,但虞卿从五岁那年起,就学会了不让自己吃亏。
他不会欺负谁,除非对方先出手。
夜里,他摸着手心,明明屋里黑漆漆的,少年狭长的眸子却闪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第二日,就有消息传来:
黎青在晨起时,被门槛绊了一跤,虽没摔倒,却崴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