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听说他高冷,对谁都爱答不理,一顿饭吃下来,我觉着还好吧。”
桑虞赞同地颔首,今晚餐桌上的岑野,的确与固有的印象产生了些微差别,置身于寥寥烟火间,更有人情冷暖。
她猜测:“他孝顺奶奶,大概是奶奶在的原因。”
晏以柔想到不少高中的事儿,“以前我班上有个女生要追他,我听她八卦过一大堆,说在学校外面撞见他和人干架,手上脸上全是伤,还有人传他自甘堕落,和职校的流氓混子搅合在一起。”
提起岑野挂彩,桑虞还有稀薄的记忆,他们在班上见的第一面不就是吗,那只白净好看的手上,横躺几道扎眼的红痕。
他们的物理老师性子直,曾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讲台上高声指责:“岑野,你这种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成天只知道跟着那些不学好的职校生混,将来准没出息,去工地上搬砖都够呛。”
虽然谁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和职校的学生纠缠不清,又是因为什么纠缠不清。
但谣言的可怕程度和洗脑程度就是堪比毒.品,口口相传,大家都这样认为。
“现在呢,他在哪儿上班?”晏以柔纯属好奇,“我看他和奶奶的衣服都不便宜。”
“不清楚,没问过。”桑虞并不在意,无论岑野做什么,都和她扯不上干系。
聊到这儿,晏以柔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接起来:“喂,爸。”
“什么?大宝吐了?怎么回事?我出门不是还好好的吗。”
“行,我这就回来。”
大宝是她养了好几年的金毛,狗如其名,宝贝得紧。
晏以柔挂断电话就和桑虞说:“阿虞,我先不陪你了哈,大宝上吐下泻,我得带它上医院。”
桑虞点了点头,她也喜欢大宝,本想和她一道去看看,但岑野和奶奶还在外面,她们都走了,是不是不礼貌?
晏以柔风风火火地闪人,边跑边说:“我去把账结了,你不用管。”
她今日面试成功,桑虞不和她客气。
不过记起这茬,她还没说面试上哪家公司呢。
算了,有的是机会问。
这家以中式格调为主的火锅店哪里都好,唯一的缺陷是洗手间设计得太偏,必须从侧门绕出去,经过一个小型花园。
桑虞沿着指示找到,出来后,踩上花园的石子路,迎面撞见一个浑身散发酒气,摇摇晃晃的男人。
他咧笑猥琐,醉得口齿不清:“桑虞,你当真在这里啊,看来我的微博没白刷。”
桑虞惊得停下了脚步,借着园中的灯组仔细一瞧,又是李高。
她抵达这家店发的那条微博,确实能暴露行踪。
但那是发给粉丝看的,桑虞没料想他会顺藤摸瓜,后脚跟了过来。
店内大厅热闹,此处却暂无旁人,桑虞嫌恶地绕开一步,要快速地回归人潮。
那样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奈何李高人高马大,抢先一步,在醉意的驱使下直接上手,从后面搂住了她。
“你干什么?放开我。”桑虞悚然惊住,一边全力挣扎,一边放声叫嚷,“有人吗,救命啊!”
“我追了你这么久,连一根手指都没碰到过,这叫我怎么甘心啊?”李高含含糊糊地吐出恶心话,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纵然他被酒精浸泡,桑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依然抵抗不过,嘴巴又被他限制,喊叫都成了瓮声瓮气。
她急得要掉眼泪,体会到李高另外一只油腻的大手正在身上游走,快要推向上方。
倏然,连接大厅的通道口显现了一道颀长身影。
岑野不过是见桑虞去得太久,晏以柔又先走一步了,不放心,找过来瞅瞅。
谁知会是这一幕。
他眉心紧蹙,寒凉的眸子似是有火舌舔舐,瞬时狰狞可怖。
他箭步直冲过去,遏制住李高那只为非作歹的脏手,蛮力扯开,甩垃圾一般,将人抡去了后方的石子路。
血肉凡胎撞击地面,李高痛得哀嚎了一大声:“你他妈敢打老子!”
他蹭起来要还手,岑野走上前,扯起他的领口,一拳揍了下去。
岑野双目猩红,发了狠的,拳点密集,压根不给渣子任何反击的机会。
狭小花园,回荡的皆是李高的鬼哭狼嚎。
火锅店里的不少人耳闻动静,陆续跑来近处。
众人不明情况,试图上前拉架,“小伙子,别打了,要打出人命了。”
岑野充耳不闻,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接一根地暴起,一脚踩中李高的手,用力碾压。
疼得他脊背弓起,惨叫都弱了下去。
有人在叫保安,有人在喊报警,桑虞呆愣地站在边角,紧紧拉住不算厚实的衣衫,泪眼婆娑地凝视前方的混乱,瑟瑟发抖。
她担心打出事,害了岑野,小心翼翼走上前,声线止不住地颤:“岑,岑野,别打了。”
柔和的女声掺杂了莫大的胆怯,像故事尾端的那个句号。
即使世界还在荒唐动荡,哄乱浮沉,也应该就此打住。
为她打住。
陷于狂暴狠厉情绪中的岑野立时冷静下来,极速出击的拳头静止在半空。
他大口喘气两次,收起手,慢慢退回她的身边。
夜色无边,晚风习习,见她身穿的春季单衣凌乱,岑野解开外套,罩去她身上,“没事了,别怕。”
清冽却有安全感的嗓音融进耳膜,宽大的,尚有余温的男士外套包裹住自己,桑虞心中的惊涛骇浪徐徐平复,指尖的颤抖没那么严重了。
岑野安抚好她,问:“报警吗?”
桑虞毫不犹疑地回:“报。”
岑野打电话叫朋友来接走奶奶,他则陪同桑虞去派出所。
火锅店的洗手间里面没有监控,但进出洗手间的那一段有。
李高的骚扰恶行板上钉钉,会依法拘留,岑野则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不用承担打人的处罚。
流程走完,迈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