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虞比不上其他人的手速,买齐了九本,一次都没抢到过。
“还有西沉这种大神长什么样,我是真好奇,他的编辑应该见过吧?不知道能不能去套套近乎,让他帮忙引荐一下。”晏以柔对新工作充满了期待,“到时候我领你去见他本尊啊。”
“不用勉强,他不愿意露面,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没必要打扰。”桑虞担心她因此在新单位剑走偏锋,做得极端。
晏以柔应得好:“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硬来的。”
两人东拉西扯,聊去了别处,出租车抵达熟识的小区门口,桑虞才放下了手机。
她和岑野道完再见,推门下车。
岑野却跟着下了车,喊住她:“等等。”
“怎么了?”桑虞回过身,不明所以,但礼貌地候在了原地。
岑野跑向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加热的牛奶,递上去说:“晚安。”
牛奶有助于睡眠,混乱半宿的桑虞确实需要。
她接过,微寒的掌心即刻转暖,“谢谢,晚安。”
短暂几个小时,有个词语的出镜率过于频繁了。
岑野直白地说:“真想谢我,就别讲‘谢谢’。”
桑虞费解地歪了下头,说谢谢是人与人之间的基本礼节啊。
岑野:“我对这两个字过敏。”
桑虞:“……”
岑野不再逗留,掉头而去。
桑虞瞅了瞅手中的暖热,又望向他洒脱不羁的背影,樱红的唇瓣轻轻抿起,走回了小区。
点点灯盏汇成光带,亮如白昼,她看清了前方的一花一木,却看不见后方男人随着她的向前,回过了头。
岑野长身伫立在银银月色下,双手插兜,瞧见倩影没入单元楼,瞧见六楼一户人家的窗户充盈了暖光,才重新坐上出租。
他的家离这边近,只相隔两条街。
岑野下了车,穿过花木繁多的院子,推开三层小楼的大门。
吱呀一声,睡在门口的布偶猫旋即清醒,粘人地绕去他脚边,用鸡毛掸子一般的大尾巴扫他脚踝。
客厅里,一个三十来岁,戴着细边眼镜的男人陪奶奶坐在沙发上,不时宽慰老人家两句。
耳闻开门的动静,奶奶站起来,迫切地走向玄关。
“阿虞怎么样了?”一顿饭吃下来,奶奶学着晏以柔称呼。
她对于那场意外所知不多,了解的只有小姑娘遇上了歹人,“还好吧?”
岑野一手抱起布偶猫,一手去扶奶奶:“没事了,您别多想。”
戴眼镜的男人蹭起身:“你既然回来了,那我走了。”
岑野想起车上的一幕,安顿好奶奶,跟上去说:“云哥,你们出版社是不是要去一个叫晏以柔的新员工?”
“我是副总编辑,又不是HR,不知道。”
云望定在玄关处,抬了抬眼镜,和他认识有九个年头了,没听他打听过女人。
“这位该不会是让你充满电的那个人吧?奶奶刚才念叨的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她的闺蜜。”岑野摸着怀里温顺的布偶猫,“可以的话,你照顾一二。”
依照晏以柔忍不了的直爽脾性,假如在新单位不顺心,保不准会找上桑虞吐槽,徒增她的烦恼。
云望揶揄地咦了声,不放过难得的调侃机会:“第一次啊,你西沉第一次求我啊。”
他当年大学毕业没多久,初到新风出版社,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底层实习编辑,处处被狗眼看人低的前辈打压。
他无意间在网上读到西沉的小说《薄纸》,不可自拔,生平头一回熬了通宵。
次日上班,他立马向上面推荐,争取出版。
当时社里的争议反对声有多响亮,后面西沉新书销售一骑绝尘之时,打脸就有多精彩。
数年过去,西沉的身家一翻再翻,让人望尘莫及。
云望也凭借识中他这匹千里马,有惊无险地度过实习期,一路直升上了副总编辑,连上面的总编辑和社长,都要卖他三分薄面。
几番接触,他们从工作关系日渐变成生活中的朋友,明了真实姓名和身份,但云望依旧喜欢像第一次碰面,叫他的笔名西沉。
“关照新人没问题啊。”云望答应得利索,却要物物交换,“你的更新呢?能不能搞快一点。”
作为他的编辑,云望最清楚他写作的速度,一个小时能敲出高质量的三四千字,但那是在他有灵感,乐意写的前提下。
岑野被他催习惯了,犹如东风射马耳,敷衍地回:“再说吧。”
云望拿他这种任性的家伙没辙,摇头长叹一声,换上鞋子走人了。
岑野抱着猫咪回到客厅,奶奶还在说:“我瞧阿虞眼熟,是你一直在看的那个跳舞的姑娘吧?”
岑野反驳:“奶奶,我哪有一直在看?”
“是没有一直,就是跑完线下,跑线上。”
奶奶偶尔会上网,蹦出的一些词语比较时髦,“还有这只猫,这栋房子,特别是楼上的舞蹈房,啧啧。”
岑野低低笑了声,放下小猫,带老人家去洗漱,送回房间休息。
他冲洗完,拖着步子去了书房,照列率先取出日记本。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手写完一页,岑野盖好笔帽,收起日记本,等待电脑开机的一二十秒里,他目光转向了左侧的书架。
思忖片刻,岑野走去取出一本,翻开扉页,又拾起了笔。
这次,用的是左手。
——
翌日,大好春色明艳,四处可见清新宜人的嫩绿。
桑虞脱下睡裙,直接在体服外面套外套,三下五除二地盘了个丸子头,一大早出门,途径大片茂盛的绿化带,在满园春意中,得到了安抚。
即将迈入舞团,见到沈亦淮的脚步,远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困难。
沈亦淮比她到得更早,在练功房门前堵住她,着急地说:“阿虞,昨天晚上……”
他刚说到此处,桑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