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汤姆一路跟着格林德沃进入这个房间的梅林不见了!
房门仍然紧闭,窗户在房间的另一边,隐形斗篷还挂在汤姆的身上,但梅林就是消失了,仿佛他从没有存在过。
汤姆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片,纳吉尼还在魔力的束缚下扭动着躯体,愤怒地对格林德沃嘶叫着。
大蛇的每声嘶叫都像凿子一样向能听懂蛇语的汤姆脑海里钻,纳吉尼不断地重复着那些混乱的咒骂,听得汤姆心烦意乱,他气急之下,没有先回答邓布利多的问题,而是用蛇语厉声命令道:“别吵了!”
房间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只余蛇鳞在地面上艰难摩擦的声音。
格林德沃的手中握着那支弯曲的魔杖,却没有指向邓布利多和汤姆,而是被他的另一只手拢在手心里,冰冷的愤怒迅速从他的脸上褪去了,他现在看向汤姆的神情饶有兴致:“蛇佬腔?”
理智告诉汤姆,不能透露出自己知道这个人是格林德沃,因为他压根没有理由识破格林德沃的伪装,也不能表现出有跟踪他的意图。
否则便坐实了是他指使纳吉尼攻击格林德沃——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根本就是被梅林半路拉到这个房间里,而纳吉尼是自己冲出去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邓布利多身后靠了靠,神情惊恐,飞快地说:“抱歉,教授,我只是、只是有点好奇……我在对角巷遇到了……那个人之后,纳吉尼一直在和我闹脾气,我就想去问问他,但他进了翻斗巷,这地方不安全,我披上了斗篷才进来,又看到了你,我就不害怕了,我不想听到这些……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他的惊恐有一大半都货真价实。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汤姆身上披着的隐形斗篷,听了格林德沃那么多话始终不动声色的神情终于崩开了一条裂缝,他拧起眉,压着声音训斥道:“之后再说。”
格林德沃那只淡色的眼睛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而后,他看着邓布利多,有些嘲讽地问:“真是受学生欢迎啊,邓布利多教授?”
汤姆僵硬着脸,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
邓布利多见招拆招地回应道:“只要用心对待他们,孩子们总能回馈以真心。”
“好吧,阿不思。”格林德沃挑了挑眉,和颜悦色地说,“你是否介意你的学生回答我的几个问题,以此交换我对被他袭击的宽恕呢?你看,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现实就是现实。”
你还要用重复几遍啊。汤姆忍耐着各种情绪,但忍不住腹诽。就这么不喜欢这句话吗?
邓布利多用征询的眼神看向汤姆,安抚地说:“你介意吗?不用太害怕,我会在场。”
格林德沃从鼻子里轻轻发出哼声,但没有出言嘲讽。
“……好的。”汤姆的胸膛起伏了一下,靠深呼吸缓和自己情绪,干巴巴地说,“我不介意。”
格林德沃笑了一声:“坐下吧。”
纳吉尼仍然在角落里与无形的力量挣扎,但汤姆看也没看她一眼,显然是对这个被惹出来的大麻烦恼火异常。
格林德沃注意到了这一点,邓布利多也一样,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了一处,又迅速散开。
“放轻松。”格林德沃的目光落到了汤姆英俊的面孔上,嘴角不自觉扯平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勾起,“你今年是几年级,二年级?”
汤姆回答道:“是的,先生。”
格林德沃笑着说:“年轻的血液,你们是巫师的未来。你是蛇佬腔,一定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吧?”
汤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回答道:“我不知道,先生。”
邓布利多强硬地打断道:“如果你的问题只是要向我的学生进行一番演讲,那恕我失礼,我现在就会带他离开。”
格林德沃撇了撇嘴:“你对学生也这么不耐烦吗,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嘲讽地说:“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是的。”
格林德沃仿佛没有察觉邓布利多话里的嘲讽:“我看到了。”他那只淡如雾霭的眼睛看向汤姆身上的衣服,“这孩子就像克雷登斯,生活在麻瓜的福利机构,因为生来具备的力量遭受歧视,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汤姆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忍耐住内心的惊骇——格林德沃怎么会知道这些?
“如果你要显摆自己先知的天赋,倒也不必选在此时。”邓布利多淡淡地说。
格林德沃笑着摇了摇头:“这为我解开了很多疑惑。这条蛇——纳吉尼,她虽然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性,但也所剩不多了。为什么会亲近这孩子?我想我看到的就是答案……你和她聊过天,对吗,孩子?”
汤姆从嗓子眼里挤出回答:“是的,先生。”
这种仿佛自己的人生只是一张纸,任由另一个人阅览的感觉,让他觉得糟糕透了。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短短几句话里成为了汤姆心中最讨厌的人,这样的厌恶里又夹杂着多少恐惧,唯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她也恨我。”格林德沃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因为克雷登斯,她亲近你的学生,又对我十分仇恨,她觉得我会伤害这个孩子,因此想要攻击我……邓布利多,你觉得这是命运的捉弄吗?每个角色都像在巴黎一样。”
邓布利多按了按汤姆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镇定自若地反问道:“这就是你约见我的理由?你预知到了这个孩子,就像当年找到克雷登斯?他既不是默然者,也不是预知者,格林德沃,我的学生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格林德沃神情了然,不带情绪地感慨道:“既然猜到了,还前来赴约,真是艺高人胆大啊,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的眼睛:“我真的猜到了吗?”
格林德沃冰冷地笑了起来:“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吧,邓布利多。但是,出于你我曾经的情谊,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向你透露一点未来……”
他站起身,金发染上了深色,瞳眸的颜色深幽如墨:“你我都将因他而死。”
言罢,他直接迈开步伐,推门而去了。
汤姆愣愣地坐在原处。
格林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