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此人是夫人的什么人？”郑和也不隐瞒，“夫人可知，这病大多数人都会以为病人是中邪，极为不理解，有些过的，别说治病，害怕还来不及。”
叶如霜苦笑：“不瞒大夫，我说的此人，便是我的夫君，夫妻一体，他既然是病了，又哪里能不治疗呢？大夫既然这样说，那定然是对此症独有见解，还望大夫解惑。”
“你待如何？”
“我想知道，若是得了、得了这病，能不能治好，又该如何治疗呢？”
“这病并非不可治，只是极为不易。要将一种意识排除是很难的，我可以给夫人开些药，先吃着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还请大夫有话直说。”叶如霜看出郑和有所隐瞒，不想糊里糊涂就回去。
“夫人，这病必须得本人自愿配合。依夫人刚刚所言，仅是这一步，恐怕就很是为难了。”
叶如霜咬紧嘴唇，的确，陈彦之如此讨厌自己，哪里会乖乖配合自己治疗，到时候恐怕又是误会自己，极尽羞辱。
可是她不想就这样放任下去，叶如霜上前一步，坚定的道：“大夫，若是，若是我能让他配合呢？”
郑和被她眼里的光镇住，心一软：“那先听我讲个故事吧？如果故事讲完，你还想治，我再和你细说。从前……”
……
叶如霜折好药方，又提了几副药，神色恍惚地走出小院。
小莲早就等急了，见她出来却什么也没说，看了看叶如霜手里提的药，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说出口。
“走吧！”叶如霜如脱力一般，上了马车说不出一句话，依偎在车窗边，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树。
小莲不知所措，想为她做点什么，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突然，马车外传来阿牛的吆喝声“驾！”，小莲眼睛一亮。
“小姐，你说巧不巧，我们随便找的车夫，竟然和我是同乡呢！”小莲一脸惊喜，叶如霜瞥了她一眼，知她是好意想哄自己开心，可是她实在是疲惫。
“不过呀，这阿牛也是个苦命人，当年家乡大旱，多少人家破人亡，我是命好，遇见了小姐。”
“他可没这么好命，家里人都没了，这么多年，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抢着干，才勉强糊口。”
“他如今呀，在车马行做个脚力，今天都是走运，车夫闹肚子了，才让他捡了便宜。车夫的工钱可比脚力贵得多呢，还没这么累。”
……
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惜叶如霜都没有任何回应，小莲也不气馁，挑着好玩的说了个遍，嘴都说干了。
很快马车就进了城，小莲扶着叶如霜下了马车。到这里了，阿牛就该将车赶回车马行，自此几人再无交集。
阿牛在车外也听见了小莲提起自己，他虽憨，却不傻，何况这么多年底层摸爬滚打，好意恶意还是能区分的。他看着小莲，欲言又止，黢黑的脸上罕见的浮现一丝红晕。
只是小莲一心扑在小姐身上，哪里会在意他。阿牛眼神一暗，默默走了。
“小莲。”
小姐终于说话了，小莲松了一口气：“诶！”
叶如霜见不远处有个面摊，三步并两步就过去坐下。
“小姐，这多脏呀，不如我们再走几步，去天香楼吧？”小莲以为叶如霜是走累了，对这油腻的小面摊极为不喜，掏出帕子就要替她擦拭凳子，表情却恨不得立即把叶如霜提起来带走。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长相又是绝色，却坐在这街边小摊，来往的人或多或少会望过来，有好奇的也有贪色的，小莲站在叶如霜身前，瞪大眼睛驱赶。
叶如霜没心思管这些不相干的人：“小莲，那个阿牛，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小莲回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也有些心虚，其实她也不太了解，一切都是阿牛自己说的，谁知道真假啊。
“如果你觉得他可靠，就让他去寻一个宅子，不用太大，三进就行，价格、价格随意，合理也行，偏高些也可。”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小莲惊恐起来，难不成？
“恐怕我以后要经常出府，想置办个落脚点，你想哪里去了？”叶如霜轻轻一笑，将满腹心事掩下。
“那，那倒不是难事。”小莲想着一件小事，阿牛作为同乡，帮个忙应该会答应。
“那个阿牛，如果愿意，就让他辞了车马行，以后就守着宅子，工钱让他自己开，合理就行。”
“啊？”小莲没想到叶如霜竟然想留下阿牛。
“啊什么？可不是让他吃闲饭的，新宅子配一辆马车，让他将马好好打理。”叶如霜顿了一下，“往后出去，总不能每次都租用马车。”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要是被人盯上了，安全没保障不说，流言蜚语肯定少不了。她在车里虽然没回应小莲，却将她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她从青城嫁过来，除了陪嫁的小莲，并无可信之人。或许小莲没意识到，她话里话外对阿牛可是满意得紧。
叶如霜见小莲一脸的意外，往桌上放了几文钱，随即上手掐了一下她的脸：“回神，走了！”
小莲赶紧追上去，惊喜得不行。
……
“你看什么呢？”陈彦之见平安愣着，心里气恼，踢了他一脚。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平安收回眼神，赶紧讨饶，“老爷，你看那是不是少夫人啊？”
陈彦之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没看见人影，只看见一个脏兮兮的面摊，不由得又踢了他一脚。
“瞎说什么呢，她怎么会去那样的地方。”
“还有，叫夫人，爷我还没儿子，哪来的少夫人。”陈彦之的印象里，叶如霜就像一件精贵的瓷器，理应摆在多宝阁架让观赏，不该亵渎。他难以想象她会去脏兮兮的面摊，哪怕并不曾吃。
“是、是、是！”平安百口莫辩，刚刚分明真的瞧见了，可是任他如何说，老爷也必定不会相信的。
自从陈老爷去世，少爷变老爷，少夫人自然是夫人。只是他一向跟着陈彦之，又是外男，见叶如霜的机会少之又少，一时忘了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