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留下来的那个人是谁呢?”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将叶如霜从床上炸醒,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她看了一眼旁边如睡前一致的毯子,并无人来过的痕迹,有些失望。
原来是梦到了那天在药庐的事。
叶如霜神色恍惚,想起那天带回来的药,她翻身下床在床底一阵摸索,最后拿出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里是三种药,堕胎药、避子药和治疗解离症药。
他数了一下解离症的药有十五包。两天吃一次吃一个月。
这药吃下去会让人心神不定,逐渐失智,患解离症的人吃了慢慢的就会被身体里的另一种意识替代。
她想起自己临走时问的那个愚蠢的问题:“这药该白天喝还是晚上喝呢?”
“那取决于想要留下的是白天的意识还是晚上的意识了。”
叶如霜心绪微动,其实她心里清楚,这无异于是杀人。可是她没办法,白天的陈彦之实在太恶劣了,她根本不可能改变他。
神医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徐小姐的悲剧,就在于让那个凶恶之徒发现了他们的真实意图。如果另一种意识心里有强烈的抵抗,不管吃什么药都没有用,根本消灭不了。
所以她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陈彦之心甘情愿把药吃下去,并且丝毫不起疑心。
一阵微风从窗户外吹拂而来,床帘轻轻晃动。
她伸手握住飘荡的床帘,心里微微一动:枕边风。
如果她能取得陈彦之那些相好的的信任,许以重酬。不管是青楼名妓亦或是侍茶小姐,想必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喝下。
可是问题又来了,她如何能让她们信任自己,谁都知道自己是陈彦之不受宠的夫人。若是她们一个反口,借此向陈彦之卖好,岂不是功亏一篑?
叶如霜整理了一下药包,将它们放回木匣,又看了一眼堕胎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预感里面已经在生根发芽。
她本来想告诉子轩自己可能怀了他的孩子,她想他或许也会期待这个孩子,或许也想做身体的主人,而不是日出而息。
一个喜欢太阳的人,却看不到太阳是何其的残忍。
但是他昨天没有来。
或许是天意。
叶如霜拿起一包堕胎药,不能再等了。
“小莲。”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有些奇怪。往常早上小莲若是见自己没起,会守在不远处,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打开房门,用眼睛搜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只好在院子里等。
这件事只能交给小莲去办,她手里紧紧的握着堕胎药,不知怎的心里竟然多了几分忐忑,很是不安。
没等多久,就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向正房而来。
叶如霜皱眉,别处如何她不管,正房可是没她发话其他人不能擅入的。
她向远处看去,只见小莲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小姐,你醒了?”小莲脸上满是喜悦,向后面的人示意了一下,率先向叶如霜跑来。
“嗯,怎么这么吵?”叶如霜将手背在身后,不教人看见手里的东西。
小莲却没看见她的不悦,乐呵呵的说:“小姐,是管家秦伯,他一大早就来正房。”
“那时候小姐没起,我就和他一起给婆子们训话去了。”
“他来做什么?”叶如霜不解,“还有,训什么话?”
小莲捂着嘴乐滋滋的道:“小姐,你觉得猜不到,他是来交花名册的。”
“什么?”叶如霜懵了。
小莲向后一看,秦伯会意而来,将装着花名册的小盒子恭敬的递了上来。
“夫人,老爷说了,这正房只有一个丫头,实在是不合规矩。赶巧这府里人事变动,还请夫人仔细挑几个可心的人。”
说完秦伯就让身后的几个管事婆子过来给夫人见礼。
管事婆子手底下都管着好几个三等丫鬟,当然这些丫鬟亲疏有别,她们也希望能被夫人看中的是自己亲近的。
叶如霜手都攥出汗了,实在不想管这些闲事,只想让他们快走。
她将手上的盒子递给小莲,只说了一句:“在正房,小莲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神色各异,也就是说往后不管谁进了正房,再得宠也越不过小莲去。
只有小莲热泪盈眶,呢喃了一句,小姐。
“这挑下人的事,等小莲决定,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不再停留,一下子正房院子空了下来。
“小莲。”叶如霜将手上被汗微微浸湿的药包递给小莲。
小莲还在感动着,见突然递到眼前的药包,一下愣住了。
她微红着眼睛,抬头看着叶如霜道:“小姐,这是?”
叶如霜点点头,边走边说:“你去小厨房借一套熬药的砂锅,就在正房熬药。”
小莲顿时觉得手上的药包重如千斤,情不自禁的看向小姐的肚子。
虽然她现在还是觉得老爷很差劲,根本配不上小姐,但是管家之权还是在小姐手上,这让她的心偏了一下下。
还想着以老爷的英俊和小姐的美貌,若是生一个小主子,肯定非金童玉女可拟。
她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着头,之前的喜悦一扫而空,揣好药包就往小厨房走去。
小莲走到小厨房门口,一改之前的丧颓之态,昂首挺胸的,不想让人看轻。
本以为不过是借个药罐,轻而易举的事,却遭到了拒绝。
“这药罐还是个什么精贵之物不成,再说了,就是再精贵,还能越过夫人去不成?” 小莲很生气,那管厨房的婆子不久之前还在正房唯唯诺诺,如今到了自己地盘,那气势可不是涨了一星半点。
张婆子有口难言,只能公事公办:“小莲姑娘,这说的哪里话,夫人金尊玉贵的,哪里是这些死物可比的。”
见小莲脸色微霁,她赶紧继续道:“不是这个理,这东西有东西的归处,确实是不能随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