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时,他淡淡地笑了:“其实我太太很想要孩子。”
话题的走向完全朝着顾辞的意料之外走去,山田先生也似乎意识到了这点:“抱歉,一个不小心就说开了。”
说完,山田先生看了一眼手里的烟袋:“行了,我也谢谢你们陪我抽这个烟。”
山田先生没再多说,就收起烟袋就重新回了房,让起居室重新归于平静。
顾辞在故事的错综复杂和山田夫妇对现状的无奈中沉思许久,回到了正题。
她望着三人中间的小灯,低声问道:“一个全镇人的祈愿仪式,真的可以这么有用吗?”
“更别说山上那个庭院里还留着一口井,”顾辞轻叹,“而且,他没说那个女人的结局。”
这个故事听在耳朵里,难免让人心生惋惜。
但漏洞太多,整个故事放在现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边屹柏也应声:“如果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大团圆结局,故事的结局也不会只是这样了。”
“不过比起他们自我安慰,我会更倾向于在时间推移下,听者逐渐从现实中寻找合理性来填补故事的残缺。”
“你呢?”边屹柏看向顾辞,“你怎么看?”
“我?我只是不信一个女人可以这样随便牺牲自己的小孩。”顾辞双手撑在身后,她仰面长吁一口大气,“等回去了再听听直井奶奶的说法。”
想到故事里山里的那口井,她又说,“也好顺便了解一下那个什么井仙。”
边屹柏对此表示赞同:“嗯,回去和陆叔他们交换一下消息,指不定他们也有新发现。”
再没有可以讨论或者深究的地方了,顾辞问:“那现在怎么说?睡觉等天亮?”
“养精蓄锐总好过自己吓自己。”边屹柏说,“就算睡不着,闭目养神也好。”
顾辞又问钟淇淇:“你呢?”
钟淇淇下午眯了会儿,这会还不困。但是考虑到顾辞和边屹柏奔波这么久,她还是说:“先躺下吧,万一躺一会儿就困了呢?”
她还不忘宽慰顾辞:“说不定一觉睡醒就天亮了。”
顾辞对这个倒是不反对,反正坐着也是思考躺着也是思考,能睡着了恢复一下精力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统一了想法后,三人各自躺下。
边屹柏还是和她们保持了距离,躺在夜灯右边稍远的位置,而顾辞和钟淇淇则是紧挨着躺在了夜灯左边。
也不知躺了多久,但大概是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安宁,顾辞最后一次看表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百思不得解了很久,可能这里的磁场真的很适合睡觉,就连顾辞都差点迷糊过去。
眼皮子打着架,顾辞又听着一边翻身叹气的声音清醒了。
“淇淇?”顾辞轻声说,“睡不着?”
“辞姐,你说这个井仙真的有吗?”钟淇淇突然好奇,“是不是跟那些传说里的笔仙碟仙一样?”
这还真问到了顾辞,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我觉得你得问那一位。”说着,顾辞目光点了点边屹柏。
钟淇淇有点为难:“算了吧,边教授都睡了。”
顾辞笑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看向边屹柏的位置:“边教授?”
边屹柏缓缓起身,戴上眼镜靠在墙边温声道:“被你发现了。”
这种情况下恐怕能睡着才比较厉害一点,三人各自对望着笑笑,又重新打开了话题。
就见边屹柏垂眸稍顿,然后给出了钟淇淇回答:“这我确实也不太了解。”
“但如果要以科学的角度来说,我们通常会把这些归为强烈的心理暗示。”
钟淇淇:“什么意思?”
“说得简单点,就像人去拜了菩萨,去占卜,回来之后就会下意识把身边很多事情的因由归结在这上面,”边屹柏说,“算命也同理。”
钟淇淇似懂非懂:“哦——就像是每一个星座分析都能让人找到共鸣点一样,是吧?”
边屹柏:“是这样。”
钟淇淇又问:“那……”
话刚出口,钟淇淇的话就被顾辞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
等三人重新安静下来,屋子里窸窸窣窣地传来了滴水声便变得清晰起来。
顾辞耳朵动了动,望向声音来源的门口:“你们也听到了?”
这次并不只有顾辞对此有所觉察,边屹柏和钟淇淇都跟着紧绷起神经,坐正了面向门口。
边屹柏缓步挪到了夜灯边,将钟淇淇护在身后。
见顾辞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边屹柏道:“这里的人对开门这件事很敏感,先别急着开门。”
顾辞自然没有这么鲁莽,毕竟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屋子里还有两位好心收留他们的屋主。
顾辞回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安心:“你放心,我……”
话没说完,绢布移门外就印上了微弱的光亮。
腐臭和潮气再次袭来,很快,绢布上的光亮勾勒出一个小孩的影子。
“找到你了。”
“你,要来当我妈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