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哗啦啦的,他却莫名愣住,手撑着边上石英石台面很久,才沉重地吐出口气。
父母骤然回到明江,把骆鸣的计划全盘打乱,随之影响的就是郁霏的网球课。
虽然骆鸣能把训练安排交由童小江,但童小江顶替也只能当个过渡,因此周四上课后,童小江就告诉郁霏,周六课程取消。
郁霏没忍住,五官整体上扬,笑容过于灿烂。
童小江看不过眼,提醒她:“会还的好不好。”
郁霏耸肩:“随便喽,我就想今天高兴不行啊。”
童小江不想与她争,去找邱雨:“冯笑那边要开始做视频了。”
邱雨意外:“可我还没来得及拍。”
他叹气:“来不及了嘛,只能看看能不能俱乐部的视频里找一下。”
邱雨看童小江说话时也下意识地皱着眉,大概猜到这个“找”恐怕只是个说辞,结果估计就是找不到。
原本这也不该她操心,但想到之前答应拍摄泡汤,邱雨又总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你很希望有日常镜头吗?”
童小江猛点头,又大叹气:“要不是鸣哥不开放朋友圈,我也不可能找你帮忙……难道我要问问老板去?”
他摸摸下巴,还真琢磨上了,邱雨不想他做无用功,说道:“你们老板肯定也没有。”
童小江意外:“你怎么知道?”
她一下子语塞,含含混混道:“直觉吧,感觉骆教练不会喜欢被人拍。”
童小江一门心思扑在视频上,没注意邱雨的失态,只听了点头表示同意,顺便把这个刚冒头的想法给摁下去。
邱雨边上旁观,看话题没继续下去,松了口气,又等了等,才捡起刚才未尽之语:“我……之前可能拍了点模糊的照片,等我晚上回去找找给你。”
她说这话时自己也在心虚,声音从嗓子眼挤出来,又在半空沉沉浮浮地乱飘。
童小江眼睛一亮:“真的?那麻烦你了!”
假的,邱雨心道。
现在的她自然不可能拍过骆鸣,但不代表以前没有。
晚上工作做完,邱雨先给母亲发消息。
这几天打视频电话过去邱母总不接,发文字倒是回,她也就暂且习惯。邱母不说自己在干嘛,邱雨也不好多问,只能旁敲侧击要她注意身体。
母女俩心照不宣地聊了几句,邱母突然问:手上钱还够吗?
邱雨愣了下:够的,怎么了?
回她的却是一个红包。
邱雨吓得不轻:这是?
邱母答:接,给你的。
看邱雨半天没动静,她又补充:接,不然继续给你发。
邱雨只好点了接收。
两百元。
邱雨:这么多???
邱母:妈之前借钱给同事,对方还了,拿着。
之前是多久之前?邱母没说,但邱雨猜,至少得有好几年时间。
倒也不奇怪,她叹着气想,邱母对除了自己女儿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不善拒绝的老好人形象,她早该习惯,也不该总为此烦恼。
邱雨打字过去:谢谢妈妈。
邱母没有再回。
她也不再问了,退出微信,去应用商店下载云盘。
邱雨上次用这个软件还是四年前,临时起意的注册,进去将照片导入,又退出将软件删除,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使用过它。
可奇怪的是,就算隔了四年时间,她依然记得自己的用户名,记得密码,除了多久不用导致的验证有些折腾人外,她还算顺利地进入了界面。
照片就躺在文件夹里,时间在它们被放入时就此尘封,再重见天日的这一刻,竟让人升起丝恍如隔世之感。
邱雨深吸口气,把照片点开,挨次滚动。
不管什么拍摄角度,不管镜头远近是否清晰,人物都是骆鸣。
有笑的他,有皱眉的他,也有……猝然望向镜头的他。
那是一个下班后的晚上,邱雨习惯性地去露天球场找骆鸣。
她站在靠近墙的场边位置,线条流畅的手臂在眼前不断挥舞,哪怕单单持拍打墙都是充满力量感的姿态。
一轮运动结束,骆鸣原地站着,随手撩起POLO衫的下摆擦汗湿的脸,他小腹健硕,隐约可见硬朗的轮廓,诱人得要命。
邱雨忍不住举起手机,刚要拍摄,骆鸣冷不丁回头,一张脸正正好好落在她的镜头里:“你在做什么?”
她手指一动,下意识地点击拍摄键,等回神便见对方正皱着眉靠近,一下子把手机藏到身后。
没想到骆鸣直接拿胳膊探过去:“你偷拍我?”
粗糙的手指捏住邱雨手腕,邱雨被莫名烫了下,想挣开,突然一滴水落在光洁的额头。
随即,第二滴,第三滴。
闪电划过夜幕时,雨帘猝然拢下,将两人围得密不透风。
骆鸣掌心一翻,手指强悍有力地插入邱雨的指缝中:“走!”
她被他拉着跑起来。
水花四溅,轰鸣雷声好似航船汽笛,为两人破开通往室内的路。
而等进屋他们才发现,网球馆居然跳闸了。
黝黑的室内,邱雨与骆鸣面面相觑,他们不太看得清彼此样貌,却能听见不知属于谁的隆隆心跳。
邱雨率先避开一步,抬手擦脸。
水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她眼前雾蒙蒙的,心也跟着莫名泛潮。
就听对面问道:“你带伞了吗?”
“没有。”她轻声,“这种暴雨很快就会停的,等等吧。”
骆鸣没有说话。
邱雨拿手擦了又擦,脸终于勉强算干,衣服却黏在身上,把人缠得热烘烘的,难受。
耳边突然又问:“你刚才在拍我?”
邱雨脑子正烘成乱麻,闻言迟钝地否认:“我没——”
忽见黑影侵来眼前:“给我看。”
心脏慌张跳动,她退,脚底却踩着地板水迹一溜,人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