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梅身上特有的香味又飘过来了,对我来说可谓是入脑入心,久久难忘,它就像乳白色的烟雾一样,既是有浓郁味道的(当然是沁人心脾的馨香),又是有不固定形状的,可以为我完全接纳和吸收,还不会留下半点痕迹,一丝一毫都不浪费。
我们平时炒菜做饭时,油烟机下面不停上升的那团东西就具备我现在想要描述的“属性”。
有些东西虽然看似毫不搭边,八竿子也打不着,但就其本质来说却是完全相通的。
这种奇妙而又愉悦的感觉就和当年我听到的《八仙过海》的主题曲一样,既显得虚无缥缈,又显得空灵潇洒,余音绕梁的意境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得勇敢地承认,并永久地相信,这种感觉的确会让人上瘾。
总而言之,现在的我就是感觉非常舒服和惬意,这就使得我愿意永远地沉浸在其中,也就是不想让她离开我片刻。
非常不好意思,我又一次使用了好几次“永远”这个词,这个我对其既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的词。
好吧,那就让他永远地归属于“中性”吧。
一不留神,我又回归到了嗷嗷待哺的婴儿时代(异常纯净的无忧无虑的时代,那时,能够被后来所正确地记起的意识还没发育完全,还很弱小,所以,那必定是一个最最完美的时代),因为我强烈地想要吸收周围一切对我的成长十分有利的养分,还有阳光、雨露、新鲜的空气等等,我渴望健康地均衡地成长,就是那种在外观上看起来非常接近于按部就班的稳稳当当的成长方式。
与此同时,我又期盼自己能够变得越来越强壮有力,对周围的一切有更强的掌控性,我好持续地应付和对抗这个复杂多变的变幻莫测的世界,还有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和描述的社会。
其实,我根本就没法准确而清晰地定义这个世界和社会,尤其是后者,甚至一想到这个沉重无比的似乎永远也解决不了的话题,我就感觉十分压抑,头疼得要命。
啊,社会,各种人际关系的集合体啊,叫我如何描述?
此时此刻,我忽然产生了“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的上等体验,这个前所未有的体验绝对是任何语言都难以描述和刻画的,我敢发誓,仿佛我生来就该到这个稍微有点异样的地方来,这就是我一生的使命和任务,我根本就无法推卸和拒绝,无论我采取什么办法都不行,然后我再把藏满各种杂乱想法的有时候我恨不能切下来的头颅,深深地埋在妻子的腰身旁,老实得像只小猫一样,静静地闻着她身上的天然乳香味道,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直到这种美妙而难忘的平衡被讨厌的外力打破,撕碎,揉烂,粗暴地将我赶出极其难得的温柔之乡。
毫无疑问,从某种角度来看,我确实是极其幸福的。
如果我不幸福,那么试问天下还有谁是幸福的呢?
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别人比我更幸福,或者我不幸福,而他们很幸福,可关键问题是,他们的幸福能分给我吗?
他们的幸福能代替我幸福吗?
不能,绝对不能。
所以说,归根结底,总而言之,只有我的幸福才是实打实的幸福,才是我所能真切感知的幸福,才是最有现实意义的幸福。
所以,我必须得大胆地承认自己所拥有的幸福,把自己的这份幸福赶紧锁定住,马上固定下来,并且只要有机会的话就得时常地拿出来把玩一番,这是正常而有价值的做法,才是能使得上天赐予我的幸福不至于被白白地浪费掉,从而辜负了上天的好心。
没错,做人要知足,只有知足才能常乐,这是多么浅显易懂的朴实无华的大道理啊,可就是有人不明白它的重要性,不知道它的可贵之处,总是对它无动于衷或者视而不见,最后弄得自己烦不胜烦。
大诗人海子曾经倾心描述过这种注定要一闪而过的其本身永远都要努力做到不在世间留下明显痕迹的幸福(哦,同时这也是一种用语言最难以描摹的心灵体验),那就是他曾经写下的最著名诗篇。
是的,这个伟大的诗篇基本上说明了他的意思,关于幸福的意思——
《幸福》原文如下:
当我俩同在草原晒黑/是否饮下这最初的幸福最初的吻/当云朵清楚极了/听得见你我嘴唇/这两朵神秘火焰/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嘴唇/这是你母亲给你的嘴唇/我们合着眼睛共同啜饮/像万里洁白的羊群共同啜饮/当我睁开双眼/你头发散乱/□□像黎明的两只月亮/在有太阳的弯曲的木头上/晾干你美如黑夜的头发。
我无法清晰地表达和海子同样的心情和感受,原因是,我好像在哪里非常严肃地说过,语言在很多时候都是苍白无力的,有时候属于事后诸葛亮的序列,甚至完全是是多余的,就像一种人类永远都无法彻底摆脱的累赘,可怕的累赘,如发炎的阑尾一般。
关于幸福本身以及和幸福有关的其他比较重要的东西,纯情的海子已经无比醉心地表达过了,而且表达得异常深刻隽永,我就没有必要再附庸风雅地拾他牙慧了。
对“幸福”这个词和这种感受比较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读一读海子的有关作品,以及有关人士对这些作品的权威解读。
赞赏别人所赞赏的,承认别人所承认的,认可别人所认可的,喜欢别人所喜欢的,也是一种极好的美德,不过这种美德一般人其实也很难养成,毕竟天下自以为是的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我断然不想失去这种美德,尽管严格来讲我从来就未曾真正取得过它。
心情愉快的时候,我还是非常愿意谦虚一下的,这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做法啊,我没必要拧着脖子不这样做。
“我觉得你比上次我来的时候,好像又强点了。”她极其腼腆地笑着,无限温柔地鼓励着我,给我那内分泌系统已经紊乱许久的体内注入不竭的原始动力,让我大有回光返照的奇异感觉,似乎全身的肾上腺激素都被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调动起来了,它们就像一群没脑子的东西,有勇无谋,任凭别人驱使,同时还觉得自己挺英雄的。
激素的天职就是服从大脑的统一安排,多好的激素啊。要是每个激素分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