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随行的朝廷官员,还是那些权贵家眷?是谁指使的?幕后之人有什么目的?此处距离咸京并不远,在他们离京的这几日,咸京又发生了什么?
大大小小的疑问不断涌进萧懿龄的脑海。
她当机立断,咸京情况不明,不可继续前往。整支队伍立刻后车变前车,舍弃所有重物和拉行李的马车,在金吾卫的护送下,返回太平行宫。
“殿下!”顾定安在卫渊的掩护下,来到萧懿龄的车窗边,说道,“我护送殿下,先行返回行宫!”
即便在变故之中,也要优先保护地位高贵者的安全,似乎是古今不变的做法。
可萧懿龄却拒绝了他。
她说:“让所有车马给我让路,更浪费时间!让我最后走吧,他们是我带出来的,我必须负责把他们好好带回去!”
说完,她伸出手,轻轻拭去顾定安脸上,在厮杀中溅上去的血迹,轻声微笑道:“我相信你,会带我安全回去的。”
顾定安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沾着尘土和血污的大手贴上了她伸出的那只手,他的掌心和脸颊,同时感受着她的温软。
所有的动作都在几息之间,于顾定安和萧懿龄而言,却仿佛有十四个月那么长。
“好。”
顾定安听到自己说。
此时,一柄利刃却从斜里刺来,直冲萧懿龄,顾定安转身回击。
只见身后那刺客手持一把长刀,寒光直冲要害而来。顾定安却不退反进,一拳砸在了那人手腕内侧,长刀随即脱手。顾定安趁势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砸在地上。那人却顺势一滚,想要翻身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那名刺客便被顾定安压制住,脸朝地面趴着,双臂被他自己身上所带的麻绳反绑在身后,双腿也被绑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右脚上却不见鞋袜,却是被塞在刺客嘴里。
刺客不知是被自己的鞋袜臭晕过去,还是因为这羞耻的姿势而没脸见人,只紧闭着双眼。
顾定安将他身上的武器都搜出来收好,人则被扔到了萧懿龄马车后放行李的架子上,吩咐车上的陆酒帮忙带回行宫,随后转身朗声喝道:“金吾卫,听令变阵!所有刺客,一律格杀!”
气势雄浑的军令响彻山林,这便是全力进攻的号角。
八百金吾卫在顾定安的指挥下,变换阵型,厮杀得越发拼命,可他们的阵型却越发稳固,如同一面带刺的盾牌,护送车队驶离现场,又如一辆刚猛无敌的战车,将所有敌人通通绞杀于轮下。
这一刻,顾定安在萧懿龄的眼中前所未有的耀眼。她也似乎明白了,一直以来,他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孤寂感从何而来。
她终于明白,平日里总是费尽心思,让萧懿龄感到温暖的顾定安,如同一只被豢养在金笼中的猛兽,此时的他,才好似被放出了笼子,解开了脚镣,回到了边城的荒漠和草原,变成了那个年少成名,军功卓绝的顾玄。
真正的顾玄。
而也正是看到了这样的顾玄,才让萧懿龄生出一种,“非他不可”的感觉。
·
有金吾卫舍生忘死的拼杀,那一众刺客很快被屠杀殆尽。
顾定安又捡了两个跪地求饶的,用同样的手法绑好,扔给金吾卫,让人带回行宫。
场面虽然暂时安全,但顾定安却不敢停留,唯恐他们还有后援,遂带着剩余的金吾卫护送公主车驾,快速返回太平行宫。
行宫建在半山腰,本就是易守难攻的位置。众人在此,要比在路上安全得多。即便有人不解,也在萧懿龄、顾定安和费潜的解释下,明白了当下的局势。外加方才路上那一遭,将众人都吓坏了,他们也无心再与谁争辩,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下。
可萧懿龄却不得歇息。
她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吩咐了韩彬和陆旗,速速与京中联络,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随后便听到侍女通传,太平镇里正及族老求见。
萧懿龄宣二人进殿。
这二人,在去年上巳节时,萧懿龄都曾见过,然而时隔近一年,今日再见,二人却不是往日那富贵闲人的装扮,而是竟都佩戴上了半副甲胄。
“殿下!”那二人齐齐上前叩拜,行的却是标准的军中礼节。
只听那位族老说道:
“殿下,城外官道上发生的事,老夫已有耳闻。我等奉镇国长公主之命,在此戍守,已有四十七年。老夫如今年过七旬,虽已提不动九尺长枪,却也愿意追随公主之遗志,除国贼,护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