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也看见了,隔着高河不敢过来,他们害怕我们。” 高迎祥提起平阳卫旗军,脸上露出笑意,随后道:“其实比起他们,我更担心平阳府的团练民壮。” 山西的汾河平原,王庄地主商贾哪儿都是。 正常情况下没啥好怕的,地主团练跟边军比起来,算不上险恶敌人。 如果说边军是豺狼虎豹,卫所旗军是护院家犬,地主团练充其量就是个刺猬。 刺长得比肉多,闯军就不打了。 但目前山西的情况有点难说。 因为高迎祥并不是汾河平原上,闹得最凶的首领。 闹最凶的是太原府交城县的交城山贼。 自从南北两年的不沾泥、高迎祥闹起来,那里的山贼也活跃起来。 他们的大首领葫芦王从山里冲了出来,上万人马攻打交城,相继攻陷了交城、文水、清源、徐沟、太谷。 最近的消息,是葫芦王三日前派人联络高迎祥,说他们要去攻打汾州府了。 “若是就我们在这,待到六月没啥问题,但如今有交城那帮疯子闹腾,朝廷什么时候调兵镇压还真不好说。” 高迎祥是真觉得交城山贼跟他们不是一类人,那边的情况很复杂。 交城山里上百个首领,大首领葫芦王麾下只有四百人,上万人马互不统属,人员杂得很。 单就高迎祥知道的。 跟葫芦王同为山西本地山贼、饥民饥军的还有天启七年大同阳和卫哗变饥军,天启二年白莲教徒郑振明造反余党,天启三年抗税的杨大高、还有绛州造反的王德山。 除了本地山贼,有一波扬州府、凤阳府过来的运粮军。 他们号龙华会,包括天启二年造反的郑振明余党,全是白莲教徒。 其实高迎祥喜欢跟别人协同作战,比方说跟瑞兽一块,心里头轻松。 但这些交城山贼,他们自己都协同不了。 葫芦王只想在交城附近逮住机会劫掠一把,官军一镇压就回山里躲着,抗税的农民一下雨就回家了,白莲教徒则是四面出击,恨不得官军不来镇压。 跟他们比起来,陕北诸多反王可太纯粹了。 高迎祥在心里好好衡量一把,虽然他的队伍是一支能被冰雹打散的部队,但好歹里面有四千人是受他控制的。 目前山西的卫所军和地主团练,不需要合兵他也对付得了;如果将来边军来了,他就算合兵也打不过。 到时候官军一镇压,这帮人全钻回山里,就剩他一个大傻子挨揍。 还是算了吧。 他问道:“为啥要待到六月,这炮不就铸好了么?” “这炮壳子阴干得一个月,这门炮是试着造,这不做好了我发现算错了,炮重,还要再做个壳子,就到五月了,若新壳子没问题,只要铜料够,做几十个壳,六月就有几十门炮。” 等铸炮台基旁的土坑挖好,师成我叫人把泥模搬过来,半截在坑里对准了那根斜木棒的方向埋好。 随后仔细比对位置,高迎祥在旁边看得紧张兮兮,大气也不敢出,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什么。 直到师成我完成一切准备工作,边上铜窑开始鼓风,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指着泥模道:“后边的事就轻松了,等铜汁入泥模,凉了把壳子敲碎,就是一位凹凸不平的神器了。” “我就喜欢造铜炮,铜炮好赖打磨打磨就光了,铁炮打磨可没这个利索。” 把高迎祥说得直瞪眼:“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红夷的炮就是该厚的地方厚、该薄的地方薄、干啥用的炮有不一样的尺寸,除此之外跟以前铸炮没啥区别。” 师成我说着就笑了。 所谓的红夷炮,最关键的地方就在这些尺寸规律。 这些规律能在这个时代,最大限度上发挥火药和管子结合的威力,并让这根管子更加耐用。 实际上对师成我来说,铸造刘承宗要求的红夷小炮,最难的地方不在铸,而在设计。 一般别人用这套东西造炮,起码也要一千斤往上。 就像去年他在三原县帮王徵铸炮,就是铸了三门一千五百斤的红夷铜炮。 可是了狮子营,刘承宗要铸二百斤的小炮,这一下子各方面差别都很大,他几乎靠自己一个人设计出一门炮。 这可比铸造要难多了。 等他把设计的事做好,剩下的便都不是问题了,甚至后面的事不需要他也行,尤其在山西这个地方。 随便找些能铸铜钟的金火匠,把尺寸告诉他们,都能把炮铸出来。 当天夜里,兴奋的高迎祥举着火把,看师成我在纺锤形的铜柱子上倒水。 看没水漏出来,就开始钻炮眼,把炮身和炮膛铸造毛刺与坑坑洼洼的地方打磨干净。 还用锤子和凿子在炮眼前面凿出狮子二字。 本来师成我还想刻上自己的名字,但被高迎祥劝住了:“别凿,就给炮刻个号就行,凿上名字万一啥时候让官军夺去咋办?” 最后,师成我在炮上刻下了‘天字一号大铳’六个字,这门炮就算完成了。 河谷的火光里,军士们用专门做好的大架称出炮重,量好了各种尺寸。 这门炮口径两寸两分,炮口厚四寸四分,火门处是炮身最厚的地方,六寸六分,整炮通长四尺,重三百零二斤有奇,打三斤合口铁弹。 “确实比将军要求的重,但我觉得这门炮挺好。” 师成我看了又看,转头对高迎祥道:“闯王,若你也说不准我们能在这待多久,我想先做两手准备,明天开始改一改将军画的两轮炮车,然后做新的泥模。” 高迎祥侧身倾听,就听师成我道:“先照这个做十个泥模,再做小一些的泥模,如果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