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而火炮,又难以在他们跑走前瞄准他们。 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顷刻间,一千二百多颗小弹丸穿透火光硝烟飞跃战场,拦腰在奔驰的骑兵大纵队间打出弥漫血雾,顿时人仰马翻,整个千人队被炮子迟滞,拥堵在战场边缘。 受惊的伤马人立而起四处乱窜,摇动大脑袋互相撞击,四蹄大张践踏落马伤兵,让先前还耀武扬威的健兵锐卒哀鸿遍野。 这一幕令国师汗目眦欲裂,险些将掌中早已裂开的望远镜攥碎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车营东南角一阵硝烟,火光里喷出的弹子就像一片飞蝗笼罩了他的驰援马队,只是一下,就几乎有半个百人队的士兵没了,被打死打伤的战马更是不计其数。 若搁在整场战斗中,这点伤亡自然不足挂齿,可这是一瞬间,一瞬间半队人被散子扫没了,令国师汗胆寒不已。 好在那支马队经过最初遭受炮击的慌乱,人们本能地撤出射程,离车营军阵跑得越远越好,直至向南撤出一里有余,这才重整队形,继续向马科部冲杀的烟尘追击过去。 之所以是烟尘,是因为主战场上双方将帅都看不见马科了,他率部凿击南营敌军,随后双方你追我躲,已经跑出两军所能看见的范围。 就在这时,刘承宗的车营西侧响起示警的号炮声,越过如林枪矛,刘狮子通过西边招展的军旗看出,有一支一千到三千规模的敌军正从西边接近自己。 紧随其后又是两声号炮,敌军已至一里之内。 他还没从成功埋伏火炮的喜悦中抽离,心便猛地提了起来,一时间与其说是对敌军即将冲击军阵的担心,倒不如说是忧虑西边魏迁儿乃至杨耀部的安全。 按理说,西面不应当出现敌军,至少不应该出现的这么快。 但敌人没给他考虑的机会,片刻之后,翻身上马的刘承宗已经能看见那支在路上浩浩荡荡分成三股朝他冲击而来的马队了。 说实话在这个瞬间,刘承宗很难确定敌军究竟是想要冲击还是冲撞。 说是冲撞,左右两翼的骑兵看样子都打算就近骑射冲击;可说是冲击,中间五六百骑又挺着长矛组成了十几个冲撞阵型。 但刘狮子能确定一件事,这股大概总兵力在一千五六的蒙古马队来得很急,在浩浩荡荡的扬尘下,那些战马甩着大脑袋吐着白沫就过来了,显然时局没有给他们观察战场的机会。 否则哪里有人……会用马队硬冲车营呢? 因为这帮人不但没观察到这里的汉军兵阵是车营,甚至连阵线外百步那一圈高低不平的壕沟都没看见。 甚至令人怀疑,这帮人是干嘛来了? 浩浩荡荡的冲过来,临近壕沟十余步前队不约而同开始减速,不明所以的后队还在朝前冲,顿时前面的停、后面的挤,直把刚使了吃奶力气勒住战马的前队推进壕沟里。 人仰马翻。 但敌人冲锋的意志无比坚决,眼看倒下的袍泽与战马把壕沟填平,后面的马队直接毫不犹豫地踩踏而过。 刘狮子目瞪口呆,领兵转战西北西南这四年,他自认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么莽的敌人! “这,这他妈一群什么东西?” 轰! 一门灌散子的狮子炮从车营西北率先放响,十余骑就地扑倒,却难止骑兵冲势;另一门狮子炮紧随其后,同样无济于事。 旋即上百杆抬枪轮射放响,交替不断的铳声仿佛在阵前点燃了放大的爆竹,砰砰声不绝于耳,巨大铅弹穿人洞马,更多的重铳紧随其后,以排射阻拦敌军。 前队的冲势似乎被扼住了,但只是片刻,后队再度前仆后继地冲上来,根本不给元帅府士兵重新装弹的时间。 一时间泼洒的箭雨如蝗,左右翼两个被铅弹打残的马队结环阵放箭冲击,中间二三百骑直朝车阵冲至数十步,发现面前是相连战车,这才止住冲势,在战场中间散开呈现非常茫然的模样。 仅仅片刻,他们就毅然决然地翻身下马,蒙住马眼驱赶战马向车阵冲来。 西面压阵的贺虎臣紧张到了极点,抽出腰间战剑,高喊着让军士们稳住阵脚迎接冲撞。 贺赞甚至提着长刀带一队人站在矛手身后,随时准备越过车阵进行反冲锋。 下一刻,车马相撞,十余匹战马驰骋着撞在车阵西面正中,被数杆长矛贯穿,四五辆相连勒勒车也被惯性撞开,沙袋被冲得高高飞起,洒着漫天黄沙砸落在地。 下马的蒙古兵部分隔战车扯弓放箭,更多人持短兵沿缺口冲入阵地,同元帅府汉军展开短兵相接。 直到这时,刘承宗才知道这些‘悍不畏死’的敌军为何像疯了一样,他在马背上扬着手臂指向远方,那里扬起更加厚重的烟尘。 烟尘之下,是快马轻刀软弓长箭的边军马队大包围圈。 阵中飘扬赤底刘字大旗,正中间是左光先率领的千余骑兵组成锋阵,魏迁儿的马队则稍稍落后,以几十个冲击小队,铺开了浩浩荡荡组成却月阵型,向这支敌军身后驰骋而来。 看见那些飘扬的大旗,刘承宗心中了然,所有疑惑都解开了。 这些发了疯撞击他军阵背面的,是一支被围追堵截无路可逃的敌军……他们唯一的存活机会,就是凿穿自己的阵线,同主力军汇合。 “不对!” 刘承宗刚这么想,就立刻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这支被击溃后匆忙集结的散兵游勇不可能凿穿自己的军阵,但喧天动地的喊杀声不会被战场上任何人忽略,东面敌军主力断然不会无动于衷。 如果是他,哪怕看不到西边的情况,也会同时发兵三面齐攻,骤然间以多倍兵力发起狠攻,才是致胜之道。 想到这,他拧眉对左右道:“打旗吹角,告诉东、北两面,防备冲击准备御敌!” 军旗摇摆、军乐齐鸣,漫天此起彼伏的角声里,车营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