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或许是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寡言……
信号灯转红,车头在线前刹停。
我很轻地清了下嗓子。
“你妹妹——”
男人的眸光立刻斜向我。
“还好吗?”我接着问,目光不看他,只牢牢盯着前方的红灯。
“她今年应该,八岁了吧?”
男人收回视线,很低地“嗯”了声:“在吉林上学。”
“你妈妈呢?”我又问。
——并不擅长这样的闲话家常,我尴尬地握紧方向盘。
好在红灯即使跳绿,我踩下油门。
“这几年,你们应该挺辛苦的吧。她身体怎么样?”
“身体挺好。”男人淡声回答,“她住的地方离医院很近,也方便。”
“不过——”
他话锋与眼眸孕转向我,灼灼又犀利。
“你们家里有个医生,应该更方便。”
“……”
打了半圈方向盘,我轻飘飘笑了下。
“嗯,之前我妈在医院做检查,周颂确实帮了不少忙。”
“……”
男人没有表情地转开眼,腮边的咬肌鼓出一瞬。
“后来他去非洲做志愿者,还托他同院的大学师妹照顾我妈。”我语气随意,“也巧,那女孩后来成他女朋友了。俩人下月就要结婚了。”
他交握的手似乎是疆了一下。
十指随即打开,他的身体也是。
——灰色西裤包裹的长腿大剌剌抻开。
胳膊肘懒洋洋搭上车窗,男人的指轻点车沿。
一下,又一下。
“是挺巧。”
“远亲不如近邻。有个这样的朋友照应家里人,挺好。”
——这是我们见面以来,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我应声:“是啊。”
“不过,”我顿了下,刻意咬重还不太适应的称呼,“晁总——”
“要想找个人照顾家里的话,应该也不难。”
“……”
男人乜我一眼,舌尖在上颚弹响。
“我要找的是跟我享福的,不是放家里当老妈子的。”
我轻呵出一声:“是么。那她可真有福气。”
男人气音嗤,似是不屑。
“有人不想要这福气。”
“……”
我抿抿唇,摁下转向灯,归入左侧车道。
车内也归于沉默。
又开了一段,导航上的线路已过大半。
身旁忽而响起一阵窸窣,我分出余光,发现男人脱掉了西服外套。
靠近我的那只手,解开了喉结下的衬衫纽扣。
——动作完全复制我们以前试衣服的时候。
不自知的往外冒荷尔蒙。
低磁的声线清了下,微微发哑。
“有点闷。”
没由来的,我的喉咙也有点紧。
“热么?”问着,我将他那边的车窗降下一小半。
目光也下意识地瞟过去。
倏地定住。
小小的后视镜,照出男人微敞的胸口。
——衬衫之下,还有衣服。
一件黑色的坎肩。
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男人的眼猝不及防转过来——
在镜中与我对视。
我立即偏开头。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
他刚刚是很轻地笑了下吗?
我再次打转方向盘——这个弯过后,目的地近在眼前。
一刻钟的路程,我的手心居然发潮了。
别的地方也是。
深吁出口气,我并了并座下的膝盖。
男人将手里的西装扔向后排,目光也跟过去。
“你这车空间挺大的。跑长途的时候都可以过夜。”
我“唔”出声:“跑长途越野确实方便。不过我没在车上过过夜,总觉着不安全。”
“看出来了。”他顿了两秒,抬眼扫视车内,“都没贴单向膜。”
我呼吸一窒。
脑中已然涌现另一辆贴过单向膜的车。
——黑色的旧皮卡,玻璃膜也是黑的。
外界的视角被阻隔,车内的男女便可以大胆妄为。
以亲吻和啧啧水声,肆意地在车内弄潮,升温……
越野车有点急地刹停。
我松开踩死的刹车,慢而长地呼出一口气。
并在一起的腿不动声色地蹭了蹭,我轻咬唇。
抬眸看向副驾。
他也正在睇我。
视线相交,我确定。
我确定我们脑海中刚才荼靡的回忆,是一模一样的——
“到了。”我很轻声。
他“嗯”了声,嗓音更哑了。
长臂够到后座拿过西装外套,他很深地凝我。
“再见。”
我定定看他,唇瓣翕合。
“拜拜。”
下一刻,男人忽然撩开外套。
大手猛地扣上我后脑。
——几乎同时,我也一把勾上他脖子。
吻也是同步的。
唇齿相依。
越缠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