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潘家别墅门口。 今天是潘子骞的头七,里面布置了灵堂,来祭拜的人不少。 看得出,潘经国在江城的人脉还不错。 我们也不想冲撞亡者,就让人进去打了声招呼,想找潘经国单独说话。 没过多久,潘经国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功夫装,身高中等,微微有些发福。 大概五十多岁,发间夹着几根银丝,面容憔悴,却带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和我想象中唯利是图,蛮横不讲理的商人有点不太一样。 他手里盘着一条菩提手串,走到我们面前,双眼满是红血丝,语气冷硬却不显怒:“易少爷,今天是我儿头七,你来干什么?” 易冬冬面露几分愧疚,低着头恳切道:“潘叔,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潘经国冷哼一声,摆手道:“今天是我儿头七,来这都是送我儿子最后一程的,我不接受什么赔礼道歉。” 易冬冬双手垂放在身侧,对着潘经国九十度鞠躬,态度诚恳道:“子骞的事,我有责任,接不接受是您的权利,道不道歉是我的诚意。” “潘叔,您节哀。” 潘经国捏着手里的菩提手串,心里估计是憋着气,但看易冬冬这个态度,又不好发作。 看得出,他还是讲道理的体面人。 “既然你已经道歉了,那就走吧,我这没法欢迎你。”潘经国道。 易冬冬又道:“我这次来除了道歉,还有样东西要还给您。” 他说着,给手下人递了个眼色,几个保镖会意,哼哧哼哧的把那口死沉死沉的棺材抬了上来。 “这口好棺材,我们家暂时用不上,潘叔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另外,易家的祖坟我们这些做儿孙的自会祭拜,以后也不劳烦潘叔费心。” 他一番话说完,潘经国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我没想到易冬冬能把场面话说得这么滴水不漏,既不失礼数,又点了潘经国。 看样子,商场上的那一套,他并不是学不会。 耳濡目染这些年,估计早就了然于心了。 只不过,一直被人冠着暴发户的标签,他干脆我行我素,懒得迎合而已。 潘经国黑沉着脸,重新审视了一下易冬冬,似乎也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他就克制不住心里的怨恨,咬牙切齿道:“这口上好的棺材,可是我特意为你家精心挑选的。” “你不必急着还给我,时候到了,自然有用得上的地方!” “我说了,我儿子的命,你们易家必须有人抵偿!” 他顿了顿,像是故意要激怒易冬冬,冷笑一声道:“我听说老易这几天身子骨不好,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顾照顾他。” “我儿子还在下面等着呢!” “子债父偿,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 “你!”易冬冬火气压了半天,听到潘经国咒他老爹,顿时有点搂不住了火了。 我见他要发作,赶紧上去拉了他一把,顺势上前一步。 对着潘经国道:“潘先生,令公子和易少赌车殒命,归根究底各自都有错,不能全赖在易少一人的头上。” “就算是上公堂走法律,那也是场意外。” “可你要是用什么阴邪的手段,想戕害别人,手里沾上的血可就一辈子也洗不干净了!” “你想清楚了吗?” 潘经国凝眉看着我,不悦道:“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和易少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的份?” 易冬冬怕我被人小觑,立马发声道:“这位白大师是我专门请来帮忙的!” “我们易家的事,她都能做主。” 潘经国显然是看不上我,冷嗤:“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片子,胡言乱语,也不怕闪到舌头!” “既然你们不是诚心来追悼的,那就给我滚出去,别来搅扰我儿子的安宁!” 说完,气哼哼的甩着袖口就要回去。 我站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你儿子都快魂飞魄散了,还有什么安宁?” “你以为,唆使你儿子的鬼魂去易家索命,我还能让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吗?” 潘经国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故作不屑道:“荒谬,什么鬼魂索命?无稽之谈!” “我从来不信这个邪!” “你们易家要是真的糟了什么难,那也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跟我潘家有什么关系?” “哦?是吗?”我不急不忙道,“潘先生要是不信鬼魂之说,那又为什么背地里请高人指点,偷偷摸摸的跑去易家的祖坟使阴招?” 潘经国冷眼道:“这只是你们一面之词,有什么凭证?” 我摇头道:“不需要凭证。” “我们这次过来,并不是想追究什么,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我心照不宣。” “易少已经退让一步,拿出了他的诚意,只为了化解两家的恩怨。” “潘先生,你应该明白,若是非要斗个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潘经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的考量。 可就在这时,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疯一样冲了出来,发了狂似的朝着易冬冬抓去。 嘴里还狠狠的喊着:“姓易的,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