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圣上叫我们前来,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人影?”
“我们家眷在宫中已经几日未曾回府了,什么时候能放她们回府?”
“郡主,带兵进殿,怕有不妥吧?”
......
蒋殊平静望向他们,待议论平息,她负手而立,却问出个让众人意料之外的问题:“诸位大人,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异世人’的传言?”
朝臣面面相觑,何止是听过,在过去一月中,京城内此话几乎是连路边乞儿都知晓的程度。
那名先出列的朝臣,稳声道:“自然是听说过。”
蒋殊略略勾唇:“那不是传言,是北金建国之初的箴言。”稍顿,又道:“召集诸位前来,便是以北金皇室数百年流传的箴言,来选天命子为帝。”
众臣默然,不过就是找个合理的借口,推四皇子登大典,他们都懂。
蒋殊见状,挑眉道:“既然诸位都无意见,那我便请下任新帝与诸位见面。”
话音刚落,蒋殊身后龙椅旁的帘幕后,便传出一阵声响。
一道身穿明黄色五爪龙袍的身影缓缓踏出,刑部尚书柳晋率先一撩官服,下跪拜道:“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
有人起头,便“哗啦啦”跪下一片,饶是有不服者,见风向如此之快,也是拜倒在地。
“众卿平身。”
沉稳悦耳的女声从上传来。
朝臣们猛地抬头,方才透过天子冕旒看清,身穿龙袍,坐上龙椅的竟是六公主金璞玉!
百官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直到蒋殊声音传来:“我所选的天命子,便是六公主。”
此话宛如投入深水的一颗巨石,兀得炸开:
“郡主可是在戏言!?”
“公主怎能登基!?简直有悖天理!”
“有辱斯文!”
......
众臣群情激愤,纷纷站起,宛若是金璞玉夺了本属于他们的皇位。
蒋殊冷笑声,挥挥手,站于两侧的假肢兵们,整齐划一抽出佩刀。
至此,殿中激昂之音减弱,有位御史,甩袖决然站出,指向龙椅,慷慨陈词:“女子登帝,靠谋逆得来的皇位,我等绝不认!”
语罢,高昂起头,一副铮铮铁骨的模样。
蒋殊双手抱臂,嗤笑出声:“方才跪认新帝,怎么一瞧是公主,便口口声声说是谋逆了?”
御史明显面色难堪起来,但仍梗着脖子道:“皇子与公主能一样吗?女子登基,便是...”
“女子又何比男子差?”她抬手指向站在前排的老者:“你可问太傅,二皇子所拿出治理太原水患的策论,可是六公主所写?”
众朝臣视线往太傅看去,只见那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阖上双目,缓缓点头。
“即便如此,那又怎样?牝鸡司晨,女子掌权登帝,自古以来便无这样的规矩。”御史愤然而道,大义凛然地上前两步,与她对峙起来。
蒋殊勾唇,目色间带几分玩味,缓声说到:“规矩是死的,你也可以是死的。”语罢,一名假肢者上前,单手制住他。
他却挣扎地尤为强烈,一副慷慨就义地模样:“我就是死,也绝不认!若以我之死,唤醒天下人,我愿往矣!”
她眼瞧有几位朝臣蠢蠢欲动,却懒得和他们玩忠臣就义的戏码,眉宇中闪过几分不耐:“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不知你可还记得赵御史?只是自此后,族中众人再无入仕可能。”
此话一出,那几名已迈出脚的朝臣,缓缓收回腿。
“报——有数百名百姓归于皇城外,皆言‘愿接受郡主天命所选,愿六公主登基为帝。’”兵士跪于殿前,朗声相报。
蒋殊垂目,思绪纷杂。
李大来得时机正好。
殿上柳晋再次撩袍而跪,清越的声音铿锵:“圣上民心所望,臣再拜圣上,吾皇万岁!”
形势瞬息万变,已然扭转,她深知,这个机会定然要抓住。
继而抬手按下,四条机械臂缓缓升起,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沉声开口:“箴言相士,乃北金立国之师,所算之卦,无一不准。我即为异世所来,所选之人便是——”
视线扫视群臣,她加重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受、命、于、天。”
话音落,林昭转身单膝跪地:“臣,从天命女所言,拜新帝,吾皇万岁!”
群臣有一人跟随跪下朝拜,接着,两个、三个。如同潮浪般跪下,直至全部。
“吾皇万岁!”
贺声震天,金璞玉垂目,扬唇:“众卿平身。”
语罢,稍顿:“今日便携各位家眷归家,于后日,来参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