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几分清凉。
蒋殊坐于廊下,为严承斟杯凉茶,越过严承肩膀,瞧向走廊尽头抱刀背对他们而坐的林昭,凤目中不自觉浮上丝丝笑意。
严承接过茶水的手一顿,紧了紧,抿上唇,不动声色地问道:“小殊,你在这生活...看起来很开心。”
“啪”身后传来刀鞘打在叶子上的声音,他岿然不动,目光温和却紧盯蒋殊面上每一处变化。
只见蒋殊轻笑声,回道:“我确实挺喜欢现在的生活。”
严承猛地攥紧茶杯,心中酸意上涌,他有多久没见到过蒋殊在他面前如此轻松地笑?
手中茶水的凉意透过杯壁传来,他垂目沉默着,思绪拉远。
两年前,他结束联邦向外扩张的战争,马不停蹄地前往魔都,只想见蒋殊一面,哪怕她不想见他。
未料却只见到满眼提防的小助理,质问是不是联邦带走了蒋殊。
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他转动手中的茶杯,从小到大多少次生死之战,他都未曾如此恐慌过。
当即连夜返回联邦首都,翻了个底朝天,却未曾见到蒋殊身影。
一年时间,他几乎将联邦的每寸土地都翻找一番,依旧毫无音讯。
许是沉默的气氛太过尴尬,蒋殊温声询问的声音传来:“严承,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他抿了抿唇,脑海中不起然划过身着奇怪装束老者的身影。
他当时寻找蒋殊几乎到绝望,直到有位老者的出现,告诉他如今的蒋殊正在千年前的世界。
起初,他是不信的,千年前的世界,实在是太荒谬。
可那位老者准确无误地说出蒋殊最后消失的地点和时间。
而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严承沉默良久,缓声开口:“是有位老者,送给我枚古玉,说是可以将我带到最思念人的身边。”
话音未落,刀鞘抽打叶子的声音更为响亮。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蒋殊的表情平静无波,只是静静看向他,却让他莫名升出几分心虚。
蒋殊轻笑声,语气笃定:“你定然是有回去的法子,才会前来此地。”
他垂目移开视线:“你不跟我回去吗?”
“砰”的一声,是竹子砍断倒地的声音。
“我为何要跟你回去?”
严承猛地抬头,正对上蒋殊暗含几分好笑的神情,这位联邦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在人前哑了声。
曾经,他们也是无话不说的密友,聊设计、谈理想、论信念。
甚至于他在战场上被摧毁了半边身子,也是蒋殊连夜赶做出业内人人称赞的纳米盒,亲自为他打造半边的机械身体,乃至心脏。
他垂下视线,可自从...自从那件事之后,蒋殊与他便分道扬镳。
“你不属于这个时代。”他喉咙发紧,憋出这句干巴的话。
果不其然,蒋殊嗤笑声,眼中不可避免地带上几分嘲讽:“我难道就属于那个时代吗?严承,你清楚的,我在那个地方什么挂念都没了。”
是啊,当初他把蒋殊的纳米盒偷出,交给军方量产,他以为蒋殊能理解他的,等他回去就给她相应的补偿,跟她好好道歉,跟她好好解释。
她会理解他的。
未曾想,也是在那段时日,蒋殊导师被联邦高层逼死,她被冠上灾星的称号,又失去纳米盒,偌大个首都,竟无她立足之地。
而他从军中回来,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
在见蒋殊,就从未在她面上得过一分好颜色。
严承艰难开口:“还有你的小助理。”跟他回去吧,这举目无亲的古代,已经有她的羁绊之人了吗?
蒋殊轻呷口茶,笑道:“无碍,我所有的资产,在我不曾打理三个月后,将会全都转到她名下。”她悠悠喟叹:“或许没我,她会活得更好。”
严承按下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那我呢?”。
只是静静盯着手中茶水,良久,问道:“是这个世界有你放不下的人了吗?”
蒋殊越过严承,瞧向正在打花草出闷气的林昭,眉眼间都柔和起来:“是啊,是有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人。”
前所未有的酸胀与妒意在严承胸口酝酿开来,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而蒋殊却突然笑着冲他道谢:“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前来找我,严承。”
客气又疏离,只此一句,无力感又升腾而起,席卷四肢五骸,他知晓,太晚了,无论如何都已经回不去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蝉鸣阵阵,而一切,只能到此为止。
不多时,严承缓缓起身,双目中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悲伤:“既如此,我就不多留了。”
又像是告别,他张开双臂,笑道:“小殊,不像之前一般,给我个送别拥抱吗?”
蒋殊起身,上前轻拥了下严承,只听那句轻如羽毛般的话语落在她耳畔。
“珍重。”
严承便如幻影般消失不见,徒留蒋殊一人愣在原地。
倏地,一股大力将她往身侧扯去,周围空气间都充斥林昭身上清冽的味道,炙热温度透过衣料从二人紧贴处传来。
鼻尖喷洒的温热气息几乎要落在她唇瓣。
林昭低头俯身,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满含醋意:“他还喊你小殊!你还抱他!”
蒋殊颇为不自在,仰头想稍稍后撤些,未料林昭一个转身,将她抵在墙上,掐腰上举,迫使她不得不低头,直视那双仰面看向她的眼睛。
“你会不会走?会不会...”
林昭话还未说完,剩余的声音淹没在温柔的吻中。
碾转,深入,共舞。
直到二人气喘嘘嘘,这个吻方才结束。
“别以为这点甜头,我就能不生气。”林昭暗哑的声音中明显有几分情.欲。
说着,一只胳膊横抱着蒋殊往屋内走去。
蒋殊哪能不知他的意图,掐把他的腰,愤愤道:“我还要进宫跟金璞玉约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