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株盛开的木莲花。
“太好了!”
萧不忧大喜过望,身体虽然已经到了极限了,却又硬生生滋出一股力量。
她铆足了力气向上一跃,手一掏,便将木莲花牢牢地抓在了手心。
“嘶。”
萧不忧感觉手心一阵刺痛,忙翻开手掌一看。
原来木莲花上还栖息着一只蚂蚁大小的雪白的蜘蛛,许是摘花惊着了它,它竟在萧不忧的手心上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泛着青色的伤口。
“小家伙咬人还挺疼。”
从小没少被这些蚊虫蜘蛛咬过,萧不忧也不当一回事,甩甩手将蜘蛛甩掉,而后将木莲花小心翼翼地揣进胸前。
可就在她刚按照预定的下山路线向下了几步时,却感觉不对劲起来。
萧不忧低着头往下看,只感觉头重脚轻,手软无力。
“不是吧,好不容易才拿到……别晕,再坚持一下呀。”
她使劲咬了咬舌尖,想要再给自己鼓鼓气。
不料下一秒,萧不忧手上一软,竟直直向山底跌了下去!
这下完蛋了!
还未落地,萧不忧便眼皮一沉,意识模糊了。
闭眼前,她似乎看见一个模糊的白色的身影,御空而来。
再次睁开眼时,萧不忧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大树下。
自己毫发无伤,连先前爬山磨伤的手都被人细心地包扎了起来。
萧不忧赶紧向胸前摸去,木莲花也完好无损。
“呵,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反倒对俗物这么在意。”一道声音响起。
萧不忧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火堆旁有一名男子。
他束着马尾,额前留着细碎的刘海,身着一袭黑红色的劲装,腰勒得极细,显得利落极了。
他是萧不忧这十五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倒不是说他的长相有多么惊为天人,尽管五官单个拿出来也是好看的,最难得的却是他的神态。
他顶着一张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至狂的脸,却并不让人讨厌,还无端生出几分喜爱。
就好像他本就是天下第一,合该如此骄傲。
如今,他也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嘲笑道:“这世上总是有这么多无趣的俗人。”
萧不忧从不是个在乎他人看法的人,今天却也忍不住向他解释:“这是救我父亲命的药。”
男子听闻此言竟也认同地点点头:“既然是救人命的药,便不是俗物了。我叫江桓,刚才口不择言,给姑娘赔个不是。”
萧不忧撑起身体,盈盈一拜:“我叫萧不忧,多谢救命之恩。如今我赶着回去救父,便不多叨扰了。等我空闲下来,一定结草衔环以报今日恩情。”
不料江桓却连连摆摆手:“打住打住,我可没有救你。我只是生了个火,坐在这顺便等你醒来罢了。”
萧不忧一愣,想起了昏迷前那个白色的身影,难道不是错觉吗?
是真的另有其人,还是眼前之人谦逊?
可时间紧急,也来不及再细究了。
萧不忧再拜,道:“无论如何,江公子守候之恩在下万分感激。”
说罢,她便匆匆向家里赶去。
江桓平白受了萧不忧两个大礼愣了一会,随即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回到小木屋时,白若还在苦苦地等待着。
她见萧不忧平安无事,高兴的又哭又笑,忙抹着眼泪:“太好了,阿忧,我就知道你能逢凶化吉。”
萧不忧来不及向她细细说明身上发生的事,只管从怀里掏出木莲花递出去。
白若见状也不敢耽误,赶紧接过去,依法入药熬制。
直到汤药喂入萧伯口中,萧不忧才忽觉浑身疲惫,脚步一软险些瘫坐到地上,却被身后的江桓微微一扶。
“你?”萧不忧这才发现江桓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江桓笑道:“相逢即是缘,我也好奇这个被你深爱着的父亲结局会是怎样。”
萧不忧脸色一变,声音低沉道:“我可不爱他。”
不料江桓听闻此言后不仅没有生气,竟哈哈大笑,拍手叫道:“极好,极好。”
他话音一转:“我也认识一人,恨她入骨。可若旁人要杀她害她,我亦会拼了命地阻止。萧姑娘,你可真是让我越看越顺眼了。”
三日过去,萧伯仍是病逝了。
萧不忧没有大张旗鼓地布置灵堂,只简简单单用草席一裹,便将父亲埋在了小木屋后的空地下。
爱也罢,恨也罢。
她已经拼尽全力了。
而这场父女孽缘在十五年后,终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