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人家这般亲近过?他心里好奇,又不敢乱问,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从这个身上看到那个身上。
“刘叔,怎的不请小姐上车等呢?”
白御霜没搭理他,转头看福特车里的司机,佯作斥责,一边伸出只手去扶时纪。
时纪想也没想就搭了手上去,借他的力站起来。
这一起才发现,也许是坐得太久,她的脚麻了……时纪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撞到白御霜身上。他身上雅致的香气好像更浓了……时纪稳住动作,握着白御霜的手更是用力,等脚恢复到能站住了,才自然的放开它去。
白御霜见她这一连串行事作风,当真没闹明白。
再怎么新派的小姐,都撞进男人怀里了,居然没丁点儿害臊的……不愧是能在人跟前突然消失的,说不定她其实是个仙女儿,或者什么妖怪?
白御霜不信怪力乱神,倒也不怕,见时纪能走动了,便往汽车旁引。
“小姐这次来找我,为的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时纪反问。虽说是在这里等着见他,但她这次并不是冲着白御霜来的,而是想通过他去找 “爱的花”,再通过 “爱的花”找出那个给她拍照的人。
白御霜闻言只是笑,神情却笃定得很。
“小姐的胃不好,我也刚下戏,不如一道去吃个夜宵?”
这是个有掌控欲的男人,但也可谓体贴了,吃一餐饭,正是她现在急需的。
刚被主家责备的刘叔已学乖了,早早拉开了车门。
小菜头极有眼力的爬上前座,心里还在好奇自家老板啥时认识了这么位古怪的小姐,不时的斜着眼往后瞟,偷偷猜测两人的关系。
瞟了好几次,他家老板终于不负期待,开口道:“还不知道,小姐贵姓?”
“抱歉,忘了介绍,我姓时,时纪。”
“时纪……”白御霜用带着上海话的口音轻声重复了一遍,感叹道:
“真是个好名字呀。”
哦~小菜头恍然大悟,敢情他连人家姓啥都不知道呢!
*
汽车停在罗威饭店门外。
小菜头同往常一样跟着白御霜蹭吃蹭喝,却第一次感到浑身不自在。
因为今天他们对面,还坐了这位时小姐。
这家餐馆地方不大,胜在温馨,这个点还开着的店已很少,白御霜没得太多选择。他让时纪先点,然后才给自己和小菜头点了一模一样的两份主餐。
时纪自然也感觉到了。
不知是这时代的灯光不够明亮,还是餐馆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一男一女烛光对坐,场景跟她以前相的几次亲没啥区别。加上这位白老板对她似乎颇为好奇,等上菜的空隙,已从她是哪儿人到家承何业父母贵庚兄妹多少,都问了个清清楚楚,时纪回答他时,还要费心套入这个世界的背景,实在不是相亲,胜是相亲。
只除了这相亲对象,还带着个坐立不安的小男孩……
“这个小朋友……是你家小孩吗?”
为了缓解小菜头情绪,时纪努力亲和的把话题引到他身上。
白御霜还没开口,先把小菜头吓得连连摆手否认:“不是不是,小姐误会了,我就是个打杂跑腿儿的!”
他可不敢坏了白御霜的好事!
白御霜笑着点头,算是认可这个说法:“对,路上捡的。”
“白老板…您真是幽默……”
时纪看着他们,眼里也带上了笑。
她只是为调节气氛,并不真正想探听他们之间关系,话说到此便打住。
这人倒实在是有些意思,有机会她还真想能拍一拍他,可惜上次,已经被那么干脆的拒绝了。而且,如今她最重要的目标也不再是被拍摄的模特,而是能够拍下她所不具备的,“爱的花”那张老照片的拍摄者。
消除了小菜头的紧张,桌上氛围也正常许多,时纪终于有机会跟白御霜问起“爱的花”来。
这段时间忙着排演新戏,戏院又天天加场,当那张翻拍的老照片呈现在白御霜眼前,他才想起自己还替别人照过这么一张相。至于入手不久的新式便携照相机,他新奇几天便觉也没多大意思,丢给小菜头玩去了。
“时小姐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在余山大教堂看到它时,心里非常感动,就翻拍了下来……”时纪边说,一边注意观察白御霜的表情,毕竟她不知道这时候是否已经有余山大教堂了。
白御霜内心自然是惊讶的,面上却照旧不动声色,只是一笑:“‘爱的花’我是认识的。她常来听我的戏,你若到兰心大戏院来,便能见着。”
“要听白老板的戏,可不容易。”
时纪下午就已经知道想买白御霜的戏票有多难了。
“这好说。只是不知时小姐找她,又为的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是找她,而是想找帮她拍下这张照片的人……”
“巧了,”白御霜脸上的笑意更深,眉目微微上挑:“这个人,我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