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灵力暂时消失吗?会不会有其他危险?”
灵鉴笑了出来,“放心,不会有事的。”
屋外传来脚步声,灵鉴一抬头看到宋辞澜的身影,他走到门口站定。
“元君,胥大夫请你过去。”
灵鉴以眼神安抚青耕,然后对宋辞澜说道:“好,我这便过去。”
两人一路无话,等见到胥大夫,宋辞澜又退去院中,灵鉴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出神。
胥大夫低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找元君是想说,取出太虚瓶之时,有人在一旁护法总归放心些,元君可要找位仙官来?”
灵鉴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还是算了。”
胥大夫本想作罢,余光瞥见院中替他磨药的宋辞澜后,又说道:“元君若是信得过宋辞澜,便让他来护法,他修为尚可,人又机警,护法足矣。”
灵鉴直接应下:“那便让他来吧。”
到第三日,胥大夫将这两日制好的药丸让青耕吃下,青耕含着药看着灵鉴恋恋不舍,灵鉴实在看不下去,捏住她的下巴向上一抬。
药丸入喉,青耕呛得泪眼婆娑,“元君!”
灵鉴凝眸看她,“少啰嗦!”
青耕立刻闭嘴,她躺在榻上,不消片刻困意来袭,很快睡死过去。
宋辞澜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一幕像极了寻常父母对付不肯好好吃药的孩子,这一瞬的轻松,将他心中因忧虑而弥漫的愁云驱散几分。
见青耕呼吸平稳,灵鉴抬手捏诀,汇聚灵力送出,胥大夫如今只是凡人之身,但体内却有天劫和她对抗,磅礴的力量一上来便想要吞噬掉灵鉴的灵力。
灵鉴并不去分心对付天劫之力,她按照胥大夫所说操控灵力游走一周天,而后打开了胥大夫因为历劫而封闭的灵台。
灵台一开,灵力翻涌而出,胥大夫的凡人之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但也因为灵力扩散,他原本苍老疲倦的面容变得精神焕发,在这一刻恢复了本相。
木灵之力已经冲进了胥大夫的灵台,很快找到了他神魂中的太虚瓶,通体青绿色的瓶身纯净精巧,瓶口似盛开的凌霄花,腹部浮起茱萸纹,只一眼便让人难忘。
灵鉴如同最细致的能工巧匠,控制着灵力将太虚瓶一点一点从胥大夫神魂中剥离出来。
太虚瓶一恢复自由,立刻被灵鉴的木系灵力吸引,顺着搭好的灵力之桥,嵌入灵鉴神魂之中。
和太虚瓶一同到来的是身体七劫的反噬之力,灵鉴没有反应的时间,突如其来的痛意几乎让她倒下。
她身子一晃,宋辞澜连忙将她扶住,他压下眼底担忧的神色,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灵鉴。
灵鉴却无暇看他,她借力重新站稳,心中默念胥大夫教她的口诀,右手作三清指施法。
青耕的灵脉被灵力划破,伤口处先是溢出黑色的血,等血液渐渐恢复正常颜色,伤口处涌出了两股浊气,一黑一红,浊气互相缠绕,它们在空中盘旋一圈后,顺着灵力汇聚的地方,尽数涌入灵鉴体内。
灵鉴身体猛地一震,她强忍住痛意捏诀,将两股浊气收入太虚瓶之中后,不断以灵力操控太虚瓶。太虚瓶上的茱萸纹萦绕瓶身,发出着柔和的光,直到瓶口冒出一股青烟,灵鉴知道,鸮水之毒终于彻底化解。
解毒不过短短一刻,但身体七劫的反噬却越发汹涌,趁着灵力尚存,灵鉴还要将太虚瓶再放回莪术灵台之中。
她感觉到自己灵台中仿若有道看不见的厚重宫门,那宫门被推着缓缓闭合,她捏诀的手变得僵硬,她知道那是灵力不继的缘故。
木灵之桥也因她灵力被封而若隐若现,可太虚瓶还未回归原位。
灵鉴眉头一皱,猛地搅动自己灵台,残存的灵力尽数汇聚到指尖,灵力翻涌加重了反噬之力,痛意啃噬着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手指颤抖不已。
但木灵之桥总算重新发出耀眼的光,太虚瓶划过光柱,终于回到它本来的地方。
灵鉴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可她嘴角还未来得及勾起,脚下一软便向前栽倒。
想象中的跌落在地并未出现,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在闭眼的前一瞬间,她看到了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玉山雪,如云上星。
那是枕溪的眼睛。
真好,她心想,她总算又见到了枕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