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代价,那她曾选择过什么,又付出过什么呢? 在这寒风萧瑟的风雪夜里,她这声叹息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呢? 宋辞澜望着跳动的烛火,一颗心跟着忽明忽暗。 里间的灵鉴坐在桌前,很久没有动过,她透过窗户的缝隙,呆呆望着苍穹。 她渴望看见一颗星辰,可风雪袭人的夜,如何见得到星辰呢。 终究是,见不到了啊! 漫漫长夜,风雪不眠,人亦难眠。 一夜平安无事。 天蒙蒙亮的时候,胥大夫起来了,他挨个查探中咒之人后,缓缓舒了一口气。 “黑斑已经消失,脉象平稳,除过年纪大些要再好好休息几日,其他人无大碍了。” 村民们揪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在外守夜的青耕才一进屋就听到这个消息,也跟着高兴,只是她一转头看到灵鉴和宋辞澜,不解的问道:“你们俩人昨夜都没睡好吗,怎得眼底这样红?” 灵鉴这才注意到宋辞澜,她以为他是担心解咒出了岔子,才一直守着,于是说道:“此刻无事了,你去歇息,解咒之事,让青耕来就好。” 青耕一听立刻上前,“就是就是,解咒这点小事,我轻轻松松就能做完,你还是歇着好。” 只有灵鉴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她抬头看青耕,笑得一脸无奈。 早膳后,还不等彭顺召集,祠堂外的空地上就聚满了人,村民们都等着看昨日那六人的咒术是不是真的解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祠堂里瞧。 等看到那些人身上黑斑消失,精神也不错的样子,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唯有站在一侧的彭顺,他看着彭家湾的乡亲父老,笑得一脸苦涩。 灵鉴走到他面前,安抚道:“有些事老丈无需一人承担,彭家湾的村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们中的多数和你一样信任山神、崇敬山神,所以那鼠妖才一直没有得逞,你大可以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会明白的。” 彭顺昨夜醒醒睡睡,梦里梦外都在思虑这事,此刻听了灵鉴的话,终于下定决心:“山神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即便她不在了,她也依旧是彭家湾的山神,她为我们做过的事情不光我们每一个人要知道,彭家湾的子子孙孙也应该知道。林姑娘你说的对,他们会明白的,他们也会永远记住的。” 就在青耕和宋辞澜为村民解咒的时候,关于山神和此次村中中咒的前因后果在彭家湾传了开来。 不止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压抑的哭声,灵鉴仰头望去。 阳光从厚重的云层后透出万道光芒,照在屋顶的雪上,如宝石一般璀璨。 祠堂口,几个孩童堆雪人打雪仗,嬉笑欢闹,他们不懂村里发生过什么,只知道隔了很久,他们又能出来无拘无束地玩耍了,偶尔路过的大人们虽然面带悲伤,却没人制止他们在此处玩闹。 有孩童坐在祠堂门口等家人,听说外面的大夫在祠堂里为人看病,那孩子看着家人看完病却不急着回去,而是跪在祠堂的蒲团上,冲着眼前的牌位磕头。 最高处的牌位上顶着红绸,鲜艳的颜色吸引了孩童的注意力,他想了想也跑进祠堂,跪在大人身边,一起向着最高处的牌位磕头。 五日后,彭家湾所有中咒的村民都恢复寻常,村中弥漫着的伤感也渐渐褪去。 灵鉴一行人正打算离开,彭顺却邀请众人留下参加两日后的山神祭礼。 青耕心直口快:“如今还要办山神祭吗?” 彭顺笑了笑道:“无论山神在不在,彭家湾都信仰不移,永远感念她做过的一切。前些日子因为中咒,村中老少都抑郁寡欢,如今也趁着山神祭,大家热闹热闹,一扫之前的颓唐。毕竟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嘛!” 胥大夫拍拍彭顺的肩,难得没有扫兴:“说得好,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他说完便看向灵鉴,彭顺也看明白了,这群人真正的主心骨是灵鉴,因此也只等她点头。 灵鉴被众人看着,说道:“你们都看着我,我倒是不好拒绝了,那便再留两日吧!” “林姑娘爽快!”彭顺说道,“山神祭按惯例是要启封望山酒的,姑娘是修行之人,但想来喝酒无碍,到时候一定要喝个痛快。” 青耕问:“望山酒是什么?” “是彭家湾为祭祀山神酿的酒,只在山神祭这一日开封,我那日拿的烈酒就是望山酒,当日我一开坛,便瞧见林姑娘两眼放光,想来姑娘定是好酒之人。” 宋辞澜闻言勾起嘴角,他那日也瞧见了灵鉴眼中闪过的光芒。 青耕笑道:“老丈好眼力,我们元……我们姑娘确实好酒,但她喝过得好酒太多了,寻常酒水可入不了她的法眼。” 彭顺一脸自信道:“不是我自夸,望山酒可不一般,它还有个别名叫神仙三点头,便是神仙来了也能放倒,林姑娘到时候可别醉得太早。” 此间自有真神在,闻言纷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