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又将鱼符放到那岩额角,那里的伤口在流血,那都将血蹭到了鱼符上鱼眼的位置。
“好,那都哥,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那都哥,我们去救巫祖!”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答,跟着那都离开。
村民们听说要救巫祖,放心不下,也纷纷跟了过去。
溪边一瞬变得空旷,只剩几个修士。
秦方玉正要遁走,却见宋辞澜目光如炬,像是要将他钉穿在原地,他连忙拱手告饶:“都是误会,误会,我此前也是被那岩所骗,还请两位不要怪罪。”
宋辞澜眼中已有杀意,根本不听秦方玉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他身子才一前倾就被灵鉴拦下,“我们去见巫祖。”
灵鉴一句话,宋辞澜周身杀气尽散,但他眼中的警告依旧让秦方玉不敢直视。
不远处,伏翼虽然不再翻滚,但身上仍有一小撮火苗不灭,他挣扎了许久都无济于事,于是靠在树上面如死灰,任由火焰炙烤着他,若不是他不时呻唤几声,远远看着仿佛死了一般。
梁络石十分好奇,拽着梁紫葳一起去看。
梁紫葳和灵鉴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怎的很想为自己解释几句。
她并不想与灵鉴为敌,阻拦灵鉴和宋辞澜,也只是因为师父嘱咐过,若是那岩有所求便帮他一二,她以为灵鉴和宋辞澜带走的是真巫祖。
她已经尽力为那岩周旋,也算是完成了师父的嘱托,但方才一触即发的对垒,并非她所愿,那岩的真面目被揭穿后,她便不打算再帮那岩,但有师父的嘱咐在,她能做的也只有两不相帮。
可不知为何,她内心深处很害怕灵鉴误解她。
但灵鉴却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让她说。
“元君失望吗?”等远离溪边后,宋辞澜问道。
灵鉴不解,“你为何会这么问?”
“梁家姐弟是元君的旧识,但他们自己却不知。元君看着站在对立面的旧识,会失望吗?”
灵鉴对待这两姐弟的态度奇奇怪怪,宋辞澜已然猜到这两人曾经应当和灵鉴关系匪浅。
“你也说了,他们自己并不知道,我又谈何失望。”灵鉴语气平静,她早已在昨夜整理好心情,“前尘已了,他们如今和我并无关系,我也不会在他们身上祈求要不到的回应。”
“重逢不易,元君真能如此轻巧地放下一切吗?”
灵鉴听到他的话,停下了脚步。
她看向宋辞澜,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确定梁紫葳和梁络石就是石华石晔的转世,并不想干涉两人如今的生活。
她于他们两人可言,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能再见到两人已是上天眷顾,可他们如今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再成为并肩作战的同袍。
他们只能短暂地同行一段,然后回归到各自的人生中去。
灵鉴心中无比确定,他们来日不会再有交集。
可对于宋辞澜,她心中始终有散不去的疑问。
她有时想,即便宋辞澜不是枕溪,那他的灵台中,会不会有枕溪的影子,可每当她有这个念头产生,她都会立刻打断。
她不敢想下去。
无论是石华石晔,还是枕溪,她都只能放下。
昔日戚楳神君就是因为放不下,才一直寻觅在万神入轮回中下界的故友,最后又将惦念寄托在只有旧友残魂的袁信身上。
戚楳放下不,酿成了观娘的苦果。
如果她放不下,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当日道君若是允许她退隐,她也许能糊涂一些,不管是梁紫葳、梁络石还是宋辞澜,她都可以毫无负担地与他们相处。
甚至,她也可以放任内心深处的贪念生根发芽。
可她如今是月宫正神,她只能清醒。
所以她说:“只要活得够久,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