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灵鉴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是什么人为你引荐了夜笙?”
“是一只叫无咎的水蛇,夜笙很信任他,他也有些目中无人。”
灵鉴心想还能有你目中无人吗,但看仲渊此刻惨兮兮的模样,调侃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也居于水府吗?”
“不在,他住在琼州以北的丘山,但他几个月前已经离开了。”
仲渊也清楚无咎离开的原因,只偶然听夜笙提起,他去找很重要的东西了。
不过他隐隐觉得,无咎在时,夜笙似乎还收敛些,他走后,夜笙的行事风格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她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只顾纵情享乐,经常一连几日都醉醺醺的,实在不像个神仙。”
“你也实在不像麒麟。”灵鉴到底没忍住。
“我——”反驳的话就在嘴边,但灵鉴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仲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灵鉴问:“关于无咎,你还知道其他什么吗?”
“不清楚,他总是来去匆匆,也少与人攀谈,我来这几个月,也只和他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妖怪投靠一方主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听仲渊说起无咎和夜笙的相处细节,透着些诡异之处。
问完想问的,灵鉴正要离开,仲渊突然说道:“你能不能打开结界禁制,我想见她。”
灵鉴一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老房子着火?
孟梁都要对他下狠手了,他还一副割舍不下的模样。
灵鉴问道:“你见她做什么?再像从前一样,见了面就对她冷言冷语?”
仲渊低着头,“我也不想的,但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明明都是为了她好,可最后她却恨我最深……”
灵鉴见他这幅颓唐模样,本不想再多嘴,忍了忍还是说道:“你觉得你是为她好,却从未将你的真实想法告诉过她。你将你的想法凌驾于她之上,和那些恃强凌弱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她恨你因为你和其他人一样,从未给过她尊重,从未平等地对待过她,这也是她和夜笙联手的原因,她想做的,其实只有摆脱你。”
灵鉴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仲渊把头埋进膝盖,声音中带着哭腔: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以为她会明白我的。”
“你一开始便走错了路。”灵鉴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你其实并非麒麟吧?”
仲渊猛地抬头,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灵鉴看穿。
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我的师父……其实是我的主人,他捡到一只还未消散的麒麟肉身,而后又随手抓了几只散魂与之相融,最后造出了我这样一个怪物……”
他只是主人一时兴起,伪造出来的一只麒麟。
一直以来,他之所以一直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其实是怕被人发现,他不是真正的麒麟。
所以他第一眼看到半人半妖的孟梁时,就像看到了自己。
一开始,他是想帮孟梁的,可他渐渐有了私心,他想让孟梁长长久久陪在自己身边。
可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他是先天不全的怪物,从没有人教过他如何才能留住一个人的心,他从一开始就将她越推越远。
“明日我会让你见她的。”
听到灵鉴的话,仲渊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
灵鉴离开了酒窖,转身时恰好看到了院中一口大缸。
她路过的每处院子里都有一口大缸,缸里养着睡莲,它不管外面的纷扰,兀自盛放着,透过莲叶的间隙,可见几尾小红鱼,在水中优哉游哉。
这些小红鱼还未开灵识,平日被夜笙点化为傀儡人在水府做侍从,仙法散去后这口大缸便是它们的全世界。
有时候也说不清,到底是无知无觉地做一条小红鱼好,还是在红尘体验爱恨嗔痴的来得痛快。
灵鉴本打算去地牢,开了灵识的精怪和修士都被关到了那里,但她路过某处院子时,听到里面传来动静,于是走了进去。
屋内的人是宋辞澜。
他似乎想找到密室或者结界的存在,但显然一无所获。
“你要找的结界在这里。”
灵鉴出现得悄无声息,宋辞澜顷刻间回头。
他身后有一颗夜明珠,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灵鉴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宋辞澜的面目和她初见时有些细微的差别。
也许当日更深露重,月色朦胧,她没看清也说不定。
“元君?”
灵鉴回过神,施法打开了屏风后的结界。
结界内并不像两人的猜测的那样。
结界遮挡的是墙上一个两尺见方的洞,这样狭小的空间,怎么看都不是关人的地方。
洞中放着一个小木箱,看着有些年头。
灵鉴打眼一扫,没发现这小木箱上有咒术仙法的痕迹,但能被夜笙如此小心收藏,想来里面应该藏着些秘密。
但箱子里的物件实在让人出乎意料。
一个憨态可掬的大肚娃娃,一柄寸长的桃木剑,一本边缘泛黄的书册,一面四鸾衔绶纹的铜镜,还有个牡丹缠枝纹的小瓷罐,里面是几块饴糖。
灵鉴心中疑惑,她拿起那本书册,只是一本基础的道法入门。
她随手翻看几页,这本书写得并不好,有些地方晦涩难懂,简单的诀窍写得十分啰嗦。
宋辞澜也将目光移了过来,他飞快扫过一页,说道:“这本书应当有些年头了,里面提到的修炼诀窍虽是各个宗门入门必学的,但这修炼之法早已被各大宗门舍弃。”
他略一沉思,补充道:“千年之前,这些倒是盛行一时。”
如果是千年前,那也许只是夜笙的旧物。
灵鉴飞快的翻动着书页,见没什么异常,正要放下,又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
她把书册放在圆桌上,一页一页地翻了回去。
翻到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