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五百年的事,之前的琼州主神寂灭后,便由她领了主神之位。”
“我听她与万泉河神师兄妹相称,夜笙和渡千帆是一同飞升的吗?”
水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相差不算远,隔了几日而已。当日琼州蛟龙作乱,引起四处水患,长生门的弟子分散在琼州,都在救人,渡千帆在万泉河救了不少人后力竭而亡,被他所救的百姓发愿,天庭有司觉察,顺应百姓之意,将他封为万泉河神。”
宋辞澜问道:“在此之前,琼州无神看顾吗?”
水神看他一眼,说道:“琼州此前是个神弃人厌之地,住的多是些穷凶极恶之辈,那些人哪里会供奉真神。是后来琼州来的人多了,出了位大善人,他帮了不少人,被众人奉为活神,再后来又有了长生门这样庇佑一方的宗门,琼州百姓才有了真正的信仰。”
所以琼州只信仰河神也有迹可循,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是神仙眷顾琼州,而是琼州百姓,将庇佑他们的人奉为了真神。
但灵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夜笙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夜笙这些年,可曾有过什么异常的行为?”
“异常?”水神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她每年上天庭述职一次,若是真有异常,我也不至于被她蒙骗。”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吗?”灵鉴眯着眸子打量她。
灵鉴的反问让水神跳脚,“你不会真的怀疑我在替她遮掩吧,我发誓,若是我和她狼狈为奸,现在就降下一道先天雷,劈死我好了!”
“你——”灵鉴强忍住扶额的冲动。
宋辞澜面不改色,心中却在想,水神方才所说水府神仙的秉性,应当不是指这个吧……
灵鉴长舒一口气:“算了,算了,此刻那两人的踪迹也没法找,你先着人接管两个水府,再查一查之前的巨浪到底从何而来。”
“那你呢?你不是要走吧!”
灵鉴一起身,水神也立刻上前,双手抱住她的胳膊,“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不能走!”
“我凭什么不能走!”灵鉴歪着头,满脸疑问。
“道君限我五日内查清事情原委,再将夜笙押解回天庭,眼下这么多事情,我哪里忙得过来!”
“那是你的事!”
水神死不撒手,一副无赖模样,灵鉴用了点力气,却仍没法摆脱她。
宋辞澜到底没忍住,眉毛动了动。
“元君,求你了!”
灵鉴将头扭到一边,水神又绕到她眼前,“元君,你就帮帮我吧!”
见她还不肯松口,水神一跺脚,拖长了尾音:“师姐,求你了!”
她字字恳切,灵鉴终于肯看她。
灵鉴抬手拍了拍水神的头,嘴边噙着笑:“乖师妹,师姐只是去万泉水府找找线索,没打算离开琼州。”
水神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她面上恼怒,心中却隐隐欢喜,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玉山。
她只比灵鉴晚几年到玉山。
神仙岁月长,几年的时光算不了什么,同门见着灵鉴一口一个师姐叫得亲热,唯独她叫不出口。
学艺的日子枯燥,每日早课晚课,她性子跳脱,不喜被束缚,同门不爱与她来往,私下里还议论纷纷,她气不过,便总捉弄她们,将学堂搞得乌烟瘴气。
青鸟拿她没辙,还是灵鉴出手,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她是如何捉弄同门的,灵鉴便如何捉弄她。
她尝试反抗,可总是打不过,又一次败在灵鉴剑下后,灵鉴问她:“都输了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不肯服软,连声师姐都不叫!”
她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她说除非她在她手下输够一百次,否则绝对不会喊她师姐的。
灵鉴笑笑,不说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暗下决心,开什么玩笑,再有十次,不,再有五次,她一定能赢回来!
可后来,再没有像在玉山时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她们再没切磋过一回。
灵鉴去了雷霆玄府,后来又四处征战,而她领了水府的仙职,也总是忙碌。
看似在一个天庭做事,却连见面的机会也没有。
这次见面在她意料之外。
中间隔着这么长的岁月,灵鉴如今是月宫正神,她在她身上看不到昔日玉山大师姐的影子,因而一开口,便是按着天庭的规矩,尊称她的道号。
但没想到,灵鉴还是那个灵鉴,三言两语就能让她败下阵来。
真是可恶至极!她居然又被灵鉴捉弄,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叫了师姐!
若是如今再打一场,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水神咬牙启齿。
灵鉴已经出了屋子,宋辞澜见状,跟了上来。
“元君可否带我同去?”
灵鉴静静地看着他,她原意只是想劝宋辞澜专心去修行,夜笙的事情自有天界会处置。
但听完他所说,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后,灵鉴又觉得自己小瞧了他。
他当日远在西南,仅凭一封不知写于何时的信便只身来了琼州。
此前明明才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却又敢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顾危险再探水府。
他坦荡赤诚,身上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也有几分年轻人才有的莽撞气。
心怀天下,道心坚毅,怎么看都是个好苗子。
灵鉴心中生出后生可畏的欣慰,于是问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