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浩荡,喜气冲天,沿途挤满看热闹的城中百姓。主家相当阔气,花轿每过一个路口便抛出祈福的铜板和喜糖,引得行人哄抢。
青耕才知道袁信的经历,此时看着喜庆的场面,一时有感而发。
“袁信真是可怜,若是观娘没出意外,他们俩合该生生世世是一双璧人。”
事情还不算真的了结,灵鉴因而没有告知袁信观娘魂飞魄散的消息,只是青耕想到他本就重情,根本无法想象他知道此事后的反应。
灵鉴并没有应和青耕的话,袁信可怜在被神仙诓骗,但观娘才是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那个。
见她若有所思,青耕问道:“元君在想什么?”
灵鉴摇头,“我在想,虽有月老替他们结缘,但观娘依旧魂飞魄散,是不是意味着天命并不认同这段宿缘。”
“可是有戚楳神君作保,袁信和观娘不该是这样一个结局。”
“因缘际会皆由天命,即便戚楳是神仙,他也不能凌驾于天命之上。如果正是因为他的介入,观娘才沦为这样的结局呢?”
青耕一时想不明白,见她还在困惑,灵鉴终于点明,“如果观娘不是意外掉入奈河呢?”
青耕震惊道:“滥杀凡人会沾染因果,谁敢冒着被天雷劈的风险干这种事!”
两人正说着话,迎亲队伍停了下来,一个媒婆打扮的妇人手捧红盘,盘中堆着像小山一样的供品,大概是为示喜庆,上面还盖着红布。
那媒婆扭着身子,进了路边古朴雅致的庙门。
灵鉴于闹市中悄无声息现身,问路边商贩,“那媒婆是在做什么?”
商贩并未察觉灵鉴出现得蹊跷,以为她是来看热闹的外乡人,“这是本地习俗,结亲当日路过月老庙,要供金红之物,谢月老赐缘。”
“金红之物,指什么?”
“金红两色的供品,主要是金瓜红果,大户人家会捎带些金铜红玉之类的,主要是图个吉利。”
灵鉴眸色一沉,她方才看得清楚,红布之下瓜果点心只是点缀,中间那些金器玉石却十分晃眼。
“这习俗,倒是第一次听说呢!”
见那媒婆进了月老庙,灵鉴也放出神识跟了进去。
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庙祝,他边走边挥手,“今日不便供奉,改日再来吧!”
媒婆满脸的喜气僵在脸上,“这怎么行,我代新人行礼,这队伍还在外面候着呢。”
庙祝却不管不顾,只把那媒婆往外推,“今日不便,改日再来也一样的。”
“我要是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带出去,新人还怎么安心成婚!”
两人拉拉扯扯,最后媒婆掀起红布一角,“这金红是主家用心准备的,还望月老能收下这份心意。”
庙祝打眼一看,金光晃眼,立即改了主意,“行了行了,我替月老收下了,你快走,莫让队伍在庙前停留。”
媒婆终于放心,“这就走,这就走。”
庙祝见她离去,端起红盘回了后殿。
灵鉴的神识继而覆盖整座月老庙,却并未在其中发现都罗,她拉着青耕摇身一变,化作两个寻常女子,踏进庙中。
庙祝听见前殿有动静,绕出来见是两个寻常女子,像是第一来,不急着拜月老,反倒四处打量。
“两位若是求姻缘,只需叩拜月老,若是求签,拜过月老自行摇签便是。”
为首的那个女子问道:“听说拜月老要供金红之物,可有什么讲究?”
庙祝心中了然,“两位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金红是结亲当日百姓为表谢意才供奉的,许愿之时用不到。”
“那这金红是供奉给你的还是供奉给月老的?”
“姑娘这是什么话,自然是供奉月老,神仙脚下还请慎言!”庙祝有些不悦,“你们自行参拜吧,若需要解签,再来后殿找我。”
他说完话正要走,只听那女子一声冷哼,“便是我敢拜,他都罗敢受吗!”
庙祝闻言脸色一变,“你竟然直呼月老姓名!”
话音刚落他就察觉不对,她竟知道受此香火的是月老都罗!
庙祝猛然想起都罗才传来的嘱咐,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就跑。
只是他才跑出几步远,腰间突然一紧,像被蛇缠住一般,他一个哆嗦,然后就被拖拽到那女子面前。
灵鉴收起涤妄,“蟾蜍精,你说实话,这金红之物到底是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