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慢扫过发梢，像搁几两柠檬，清爽又干净。
他朝她递来一张纸。
温橙心脏鼓动得快要跳出胸腔，脑子极其运转不动，极其不易才接过。
上午的第三四节课都是难熬的物理课，温橙时不时看一眼这张表，心底融进薄荷后调的甜，两节课飞速而逝。
下午上第一节课，陈澜把温橙在内的五个女生叫去办公室：“我和段枞也没想到班里有好几人报名，我的意思是让你们报名的试一下音，我亲自选下人。段枞是觉得没必要这样，他觉着是请你们帮忙，再来挑选算怎么回事。但我觉得还是你们各自读一段吧。”
五个女生一起试音。
试完后，温橙当之无愧被选中。
欣喜来得如此迅速，温橙还没太反应过来，便被告知今天的比赛排练定在第三节晚自习。
晚自习第二节下课，有人招呼集合。
温橙跟在人群末尾，第一次站到了海城中学的天台。
夜间燥热依旧，天台宽敞，两侧都没什么建筑，风四面八方从各处袭来。
段枞在组织前面的人排练，只穿了件白T，风灌进去，把衣服下摆吹得鼓动。
陈砚祁今天也来凑热闹：“你们这还挺好玩的。”
有男生揶揄：“陈砚祁是挺好玩的，要不你来帮我把稿子背了？”
女生不满的：“就是啊，哪好玩了，累得要死。”
陈砚祁喔了声：“那你们退出，我来顶上？”
女生红着脸看段枞一眼，恼了：“陈砚祁你又不是我们组的，来捣蛋干嘛。”
段枞还没叫到温橙，她便在不远处看他们打闹。
其实也不然，她只看向他。
少年身量欣长，高空夜星闪烁，一弯月挂在香樟树梢，影影绰绰地静谧，道路两旁的路灯被昏黄切碎，浮浮映上，把他身影拉得很长。
段枞声音随着风悠悠然递过来：“声音放小点，待会吵着自习的同学。”
所有人都很听话地喔了声。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温橙手伸进去，碰到手机那一刹，有一道冲动像风一样扑到脸上。
可是，会被发现吧？
温橙犹豫半晌，但她知道，再也遇不上这样的好时候了。
舔下唇，温橙默默把手机拿出，手很颤，抖得好像握不住手机似的。
心脏啪嗒啪嗒，猛烈又悸动。
她侧过身，把手机镜头对准了人群中那道高瘦身形。
风冷冽，陈砚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身后拍她肩膀：“温橙，你还带手机来学校了啊。”
温橙吓了一跳，慌乱中按下拍摄键：“带手机来听听力的。”
“排练快开始了。”
温橙还是很慌乱地点点头：“好，那我去排练。”
陈砚祁走了。
温橙背对月亮和香樟树，喉咙发干地拿出手机。
款式很旧，是温成明嫌不好用扔给她的。
刚刚被陈砚祁打了岔，会不会一点也没拍到段枞啊？
温橙舔了舔唇角，认命似地摁开手机。
清朗月光顺着远处昏黄光色照在手机屏幕上。
镜头聚焦效果很差，刚拍摄的照片里，曝光不足，底色暗沉，带有很模糊的颗粒感。
男生和夜色融为一体，没有拍到脸，背景太暗也完全看不清身影，只有一只大手捻着满是英文单词的纸张。
与手一起入境的是海城中学.生长百年的香樟，以及楼下两盏路灯。
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拍到。
但这比温橙想象中的好太多，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样容易被满足。
这张照片里只要有他出现，她便已经很开心。
有个女孩子叫她：“温橙同学，排练啦！”
温橙把手机小心翼翼放进口袋，像对待什么珍贵宝物，眉眼弯弯地往人群里走去。
天台的风轻悄捎走夏末暑热，替来清凉，是橘子汽水的甘甜味道，糊了少女满脸。
整个排练期间，和温橙想象的有所出入。
她原以为会和段枞有所交流，没预料到她饰演的角色和段枞的角色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对话。
难免有点失落的丧气。
和她对话的是一个高冷，五官近似于有些妖冶的女孩子，浓眉，狐狸眼，漂亮得极具攻击性。
温橙在班里认识的人不多，眼前的女孩子是其中一个。
原因无它，岑梨被班里的女孩子孤立，大家都说她做作，很不好相处，还会偷东西。
温橙觉得名字里有个水果的女孩子差不到哪里去。
认识一个人也不该是用耳朵，而是用眼睛。
整个排练过程中，岑梨虽然不怎么笑，但绝对谈不上不好相处。
排练中途的休息时间，温橙热得拿手扇风，岑梨递她一把扇子：“拿着。”
“谢谢呀。”温橙笑着接过。
岑梨扭过头专心干自己的事。
温橙扇风时候顺着岑梨的方向，扇了没一会，有人戳了戳她肩膀：“温橙同学，你喝什么。”
温橙习惯性弯弯眼：“怎么啦。”
岑梨瞄一眼温橙，看到她这副呆萌样出声提醒：“段枞晚上请喝饮料的。”
温橙惊了：“喔……我想想喝什么。”
“别想了，和我们一块去便利店挑吧。”陈砚祁走到温橙跟前，声音豪爽的。
“不了吧，”温橙下意识拒绝，抬头看见段枞站在一米远的地方弯腰帮男生顺稿子，小声问：“就我们两个吗。”
“还有他。”陈砚祁朝段枞方向扬扬下巴。
“那走吧，”温橙把扇子还给岑梨，担心陈砚祁看出什么，解释：“我顺便吹吹风。”
陈砚祁哪看得出温橙这点小心思，笑了下：“行，下边是挺凉快的。”朝段枞挥挥手：“走了。”
段枞朝他们走来，被校裤包裹的两条腿长而笔直，月色攀爬锈在裤脚，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