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把书包扔在地上,玩命跑了起来。
教学楼只有六楼高,过了几分钟,江簌气喘吁吁地到了。
“嗯……那个……呼……同学,冷静些,你先站好,脚别滑啊……”
那个同学多半是有点反骨在身上,迅速转过来瞟了江簌一眼,然后就坚定了心中信念,后退两步,一个助跑,信仰之跃。
江簌人直接傻了:怎么几个意思?
江簌甚至没有看清这位朋友的脸。
“我知道了,”江簌嘴角一垮,“shift,重开吧。”
于是江簌顺着这六楼蹦下去。
……
循环第十一天。
很快,又到了黄昏时节,放学铃一响起,江簌“唰”地站起来飞奔上了楼顶。这次,他发现他比那位要跳楼的朋友先到。
不过那位朋友已经上来了。
“唉,同学,你也来看风景吗!……等等啊,我认识你!”江簌本来想先寒暄两句什么的,结果来了个熟人。
“你是那个……呃,”江簌歪着脑袋努力回想,“隔壁班的宣传委员,是吧?我们还是邻居,你住我楼下来着。”
女孩抱着一沓沓的笔记本,身形有点点瘦弱;她扶了下金框眼镜,嘴角勉强勾起一点弧度:“我知道,你是江簌,人缘很好。”
“哈喽哇,”江簌笑起来,“你来干什么呢?”问了这一句,他忽然觉得这话很蠢,他明明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看风景,”女孩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十分拘谨。
落日余晖很美,女孩正朝着落日的方向;落日欣喜地为女孩上妆;在江簌眼里,女孩子也很美。
“我看过你的画,”江簌移开视线,“是一张素描,画的台风,很棒。”
“谢谢。”
“你抱一堆本子上来干什么啊?”江簌决定没话找话。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江簌想了想说:“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吧?”
“哦,所以你刚才这么自来熟,你原来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啊,我还以为……”
女孩子明明在笑,但语气却有些不对。
“我姓徐,名字是艺楠,艺术的艺,楠树的楠。”女孩点点头,像是在确定自己有没有说错自己的名字似的。
江簌点点头,徐艺楠把手里笔记本放在楼层边缘的护墙上,拿出打火机点着了。
“这是?”
“日记,我的。”
江簌见她烧了自己的日记,心里清楚接下来她是又要当着他的面,干脆利落不带一点犹豫的一跃而下了。下一秒,徐艺楠果然是双手撑着护墙往外一翻;江簌眼疾手快,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没能拉住了。
徐艺楠悬在空中,抬起头,眼里却毫无惧意,只是语气平淡地说:“谢谢你,但是我们没那么熟,你拉着我的手,很不礼貌,请松开吧,谢谢。”
江簌则是很懊恼:“不是,你这人我说你,活着不好么?这么急着死干嘛。”
徐艺楠注视着江簌,笑了笑,眼中水雾弥漫,开始试着挣脱江簌的手。
“别松,”江簌叹了口气,身体开始放松,“我和你一起算了。”
江簌的身体也慢慢滑出护墙,俩人紧紧抓住彼此的手,一起下坠。
从楼顶到地面,短短一瞬,江簌在徐艺楠被泪水浸透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他从没看过的东西。
……
循环第十二天。
江簌坐起身,关闹钟,起床,下楼。
很巧,十七楼,徐艺楠在等电梯。
“早啊。”江簌非常自然地站到了徐艺楠旁边。“早……江簌,”徐艺楠有点惊讶,也觉得有些紧张,“你怎么在这…?”
“不想等电梯,走楼梯下来。”江簌眨眨眼睛,直接胡扯。
“可是,你现在不是在等嘛?”徐艺楠诧异地看向他。
“你在等,所以我陪你等。”江簌这句话说的更自然,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这么做似的。
“啊?”徐艺楠着实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你要陪我等?”
江簌转过头看着她:“你没带伞。”
“今天是小雨,”徐艺楠避开江簌的目光,“很小,我可以自己去。”
“马上就会下的很大很大。”江簌瞟了眼楼道里的窗户,窗外飘的的确是小雨;但他话音刚落,雨明显大了起来。
很好,懂事。江簌心里想。
“你听,这不就下大了。”
“好吧,那一起走,麻烦了。”
“电梯来了,走吧。”
两人下到一楼,江簌撑起伞,两人一起跑出小区,小区外就有个公交站台。江簌的伞不大,他只好把伞偏向徐艺楠,导致他的书包和右肩湿了点。等了一小会儿,公交车来了,人还挺多的。公交车后门正对的、整个车厢的中间段是没有座位的,兼之座位已经满了,两人只好站在车厢中间。后面陆续又上了些乘客,导致非常挤,徐艺楠站在角落拉住扶手,江簌伸手撑住两边,把徐艺楠护住,并把书包放在两人中间隔开。
“叔,你别挤,我身上有水。”
“哦哦,抱歉啊小伙子,人太多了。”
不管车上人再怎么多,再怎么摇晃着挤在一起,徐艺楠始终没有觉得拥挤,江簌也始终没有动一下。
下了车,两人一路到了教室。
“吃早饭了么?”江簌随口问。
“没……吃了。”徐艺楠说了一半,把话憋了回去。
“没吃就没吃嘛,以后记得说实话;”江簌打开书包夹层,摸出了一瓶牛奶和一袋面包,塞到徐艺楠手里,“你瘦成这样,肯定平时也没规律饮食。”
“啊,不用了谢谢……唉!”
徐艺楠刚想拒绝,江簌扭头进了教室。
……
中午午饭铃一响,江簌就像FBI似的蹲在隔壁班门口。“唉,你……”徐艺楠出来了,看到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也一个人我也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