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进入那个洞口后,感觉头疼难忍,也感到自己是在不断往下坠。他不清楚过了多久,头疼的症状缓解了,也总算是可以进行思考了。
江簌想先翻个身,面朝下,但他显然是做不到的。
这会落到哪里?会回到第一时空吗?
如果回到了第一时空,自己会回到哪一个时间节点呢?
2023年2月17日?
江簌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只想,至少是现在,他只想回到第三时空。他不想把徐艺楠一个人留在那里。
如果,徐艺楠真的被抹杀了,怎么办?
她一个人,怎么应对那些危险?
他只想回去,回那个万恶的第三时空去。
……
第三时空。
徐艺楠躲避着来自规则意识的攻击,很狼狈。有时刚甩掉一个人,身边又不知道是哪个人上一秒还正常着,下一秒就红了眼睛向她袭击。这样的随机性,让她防不胜防,疲于奔命。她本来想过,就这样被杀掉好了。自己或许能够得到真正的死亡;但每当袭击来临时,她却一定要躲开。
现在她好像,并不那么渴求死亡了。
她不是畏惧,好像只是有什么,一定还有什么,没有实现的东西。人一旦发现生命里还有一些对于自己有莫大意义的事情没有实现,便不会再想着使自己消逝于世间,至少在实现这件事情之前不会。
一种不知名的感情,好像已经成长起来,它无言地萦绕在徐艺楠心头,像是一捧清水,不知从何人的指缝间渗出,缓缓地、细细地淌下,洗去了徐艺楠往日心中堆积的灰尘与污垢。
时间就还是会一天天地走着,她麻木而顽强地支撑着。
有次无意,她进入了江簌的第二时空。
她在学校,见到了江簌。她很想上前去,和他说句话,只是一句寒暄也足够。
她终究只是匆忙瞥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又回到第三时空。她觉得很满足,对她来说,不用再去有什么接触,只要自己远远望一眼就已经很好很好。
自此之后,她没再去过江簌的第二时空了。她莫名想起江簌离开之前的话,忽然又盼望着江簌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人毕竟是靠希望喂养而活着的。至少现在,她是抱着一点希望的。
……
对于规则意识的袭击,徐艺楠除了逃跑和躲避,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她试过反击,但她的身体素质比较太差了,拿着刀都没办法那种。她想到唯一可以让自己反击的途径是:武器。
枪,这东西就很好。
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经过多次尝试以及一定的资料查询,她很成功的模拟出了一把□□。
但她又不会用。因为握枪姿势不对,开抢时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痛得要开裂似的。当然,她同样也打不准。
这个东西比较是要上手练习的,谁一上来就把枪玩的溜溜转那都是瞎扯淡。
但她毕竟还是不得不用这个反击。
查资料,搜视频,长此以往练习……慢慢地她还是多多少少会一点了,也练就了很强的反应力。规则意识果然还是能够进行自主思考的,意识到不太对,也加大了对徐艺楠的袭击密度。
比如,走在路上身边一圈人忽然发疯,这种;或者一辆车子方向一拐,直接开撞;也可以是店铺招牌在她路过时忽然砸下来。
这让她更加狼狈了。
也有一次,她刚甩开追击,脚下路面就塌了下去,也幸好她反应快,不然真的就让规则意识打破循环状态了。
袭击逐渐多样,逐渐难以抵抗。
一直到她有次被十几个人堵在街角,她才毫不犹豫的用枪死死抵住下颚,扣下了扳机。这是她第一次要以自杀的方式躲避规则意识袭击。之后的每一天里,每当局势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她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保全自己。死亡所带来的痛苦,他是要完整承受下来的,一点也不会少。根本不存在不痛苦的自杀方式。
每一次向自己开枪前,她都有想过,自己心里那个一直期盼的人是否会出现呢?
一次也没有。
……
江簌已经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他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概念。眼前毕竟只是闪烁过一片又一片星光,这曾使他几乎暴躁起来,却也无济于事。这里不是第三时空,他没有认知影响的能力。
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无力感在他心底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他尽力保持平静,但无能为力的感觉着实很糟糕,一直持续的下坠感使他厌倦而疲惫,他想呼喊,想嘶吼,却也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倏然间,他心中的波涛归于平静。
“我为什么非要回去?”
“她对我来说这么重要么?”
“就算回去了我能改变她么?”
“她会和我一起离开么?”
“不是,我为什么要想这些?”
江簌这样问着自己。
这忽然浮现在他心里的问题,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开始极小心地捕捉着自己内心情感的变化。
不对劲儿。
江簌心里猛然警钟长鸣,危险警告迭起。首先,咱是母胎solo十七年没喜欢过谁的三好学生;其次,其次……虽然说,之前是和人家徐艺楠认识,但非要说有什么接触?貌似也是没多少的。也就这几天吧?咱就是说,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大概只是觉得她生活不顺意,想拉她一把……可拉倒吧,你要是真相让她不痛苦,你脑子秀逗了才会把她带回去。江簌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江簌试图自己反驳自己,然后还是闭上眼,接受了事实。
自己的情感他当然拎得清。
只是说,他也不理解:怎么就这么接触几天还能……???
“我为什么非要回去?”“你说呢?这难道还用问么?”
“她对我来说这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