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走上前,爱德华却将你挡在了身后,一副警戒的样子。
掉下来的男人身穿着一件深色长袍,简直要与夜色融为一体,要是他没掉下来,估计到白天都很难发觉上面有个人。你不太清楚他是否是从楼顶落下来的,两层楼的高度不算很高,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足够致命。他似乎摔到了哪里,整个人晕乎乎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刚开始还挣扎了几下,最后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爱德华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一副随时就要动手的模样,苹果也被他轻松抛进了垃圾桶。
你对他使了个眼色,这才令他放下手。绕过爱德华,你走到男人跟前。
“……你还好吧?”出于对伤员的考虑,你蹲下身,轻轻戳了戳他。
男人听到你的声音,顿了一下,吃力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以称得上为绝色的脸。即便双目疲惫,也无法阻挡他身上散发出的魅力,甚至因为这般狼狈的模样,又多了些战损的美。
是个白种人的长相。好吧,又是个外国人,于是你换英文又问了一遍。
你看见他张了张嘴,喉咙努力想要挤出什么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最终只面露苦色。
“爱德华先生,麻烦你扶他坐起来。要小心一些。”你当即决定要帮助这个陌生人——总不能把他丢在阳台自生自灭吧,死了还会有一大堆麻烦,而且你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
“你确定?”爱德华不情不愿地说着,却也早出了力帮助这个陌生男人坐下来。
抓住他的手臂之时,爱德华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坚硬的家伙——不会错,是袖剑。
接着他一把扯下陌生男人的兜帽,细细打量了男人一番,始终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这张脸。看他的脸色十分痛苦,状态很差,爱德华默默放下了心里那股疑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端着杯温水走过来,本想递给他,可陌生人甚至连握住杯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在你的帮助下才喝下了水。
男人干裂的嘴唇接触到一点液体时,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贪婪似地将温水一饮而尽。你看见他的喉结上下蠕动,大口大口吞咽着,水甚至顺着他的皮肤流了下来。他看起来是大旱中的鱼,终于找到了生命之源一样激动。
“他看起来好像几天都没喝水了。”爱德华皱了皱眉,说。
你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是怎么回事,只出于同情心不想让他死去。还有一点就是,反正家里都有爱德华这个怪人了,再来一个也无所谓……大概。
“感觉好些了吗?”你将空杯子放下,轻声询问。
“谢谢……”男人咳嗽了一声,努力说出了一句英文。他的英文发音听起来有股法国味儿。
“不用谢,话说你是怎么掉到我家的?”
他的脸色看起来缓和了些,于是你抓紧时间想要问清楚状况。
“我……我不知道。”男人神色迷茫,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在这周围游荡了四天……”
“法国兄弟会都是像你这样的人?”
爱德华对他投去奇怪的神色,好像在怀疑这个人的能力——虽然你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这样怀疑,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但爱德华一开始的表现,却是将你拦在身后的,很明显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过为什么此刻又对这个男人表示怀疑?
你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再结合他说的话,你越发感觉自己已经参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没有摔伤吧?能站起来吗?”不过你决定先放下那些问题。
男人听完你的话,试着站起身,可双腿一软又瘫倒在地。
(2)
你只好拜托爱德华将他搀扶进屋,毕竟这么大一个男人,你想移动他也没办法。爱德华这次倒很爽快,什么都没说,干干脆脆将他扶进了屋子,让他坐到了椅子上。
你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和酸奶,撕开包装放到陌生男人面前。
“暂时只有这些东西,先吃些恢复下/体力吧。”
这些东西都是你平时睡过头当早餐吃的,幸好还剩下一些,不然恐怕还要再让这个可怜的男人饿一段时间。
男人对你道了声谢,也不管什么礼仪,双手抓起面包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面包屑洒了一地。
他饿坏了,这些天肯定没有好好吃东西——或者说,一口饭都没吃,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慢慢吃,不够的话,冰箱里还有。”你轻轻拍着他的背,露出微笑。
男人给了你一个感激的眼神,便继续集中注意力吃饭。
爱德华靠墙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没有注意到他,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才是你重点在意的对象。
他将一整袋面包吃得一点也不剩,就连袋子里不完整的切片都吃掉了。
吃饱喝足的他打了个嗝,终于恢复了精气神。于是他站起身,对你行了个优雅的礼。
“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女士。”
你看见他嘴角还有碎屑,而他这般动作又很正式的样子,合起来显得十分滑稽,你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红着脸将嘴边的碎屑擦掉。
“你确定不需要去看看医生?”你捂着嘴,抛出了问题。
两层楼摔下来多少会骨折吧,这个人却好像除了饥饿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大问题。
“谢谢您的关心。我经常那样做,已经学会让自己不受伤了。”
你完全不想知道他口中的“经常”是什么意思。
“好吧。现在,我有很多疑问。你能好好回答吗?”
趁着他恢复了体力,你想好了该如何向他提问,相信他也一定准备好接受你的疑问了。
“当然。让我想想,我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不,先说说你的名字吧。”你打断了他。
“亚诺·维克托·多里安。称呼我亚诺就好。”男人用法语说出了他的名字,然后用英文再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