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茫然对视一眼。
芮蕤收了语气中的轻松,面无表情朝他走了一步。
他看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竟不自觉往后退了退,脱口而出:“你想干吗?”
“想告诉你,我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他一懵:“什……”
“还会让你哭。”
下一秒,林昊只觉胸口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
接着连同膝盖肩背也一并疼了起来,懵然之后,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后背被压得死死的。
四周再次鸦雀无声,不敢置信方才将林昊掀翻在地,还游刃有余踩着他的人,是这个长得柔柔弱弱的芮蕊。
甚至动作快得看不清。
林昊好歹是个偶尔健身的一米八大男人。
他忍着痛,扭过头,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芮蕊。
此刻,她的表情无比陌生,丝毫不见昨日的依恋和爱慕,只有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还有股莫名的匪气与戾气。
一圈朋友也都面面相觑。
芮蕤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想到刚才林昊说的天天要他陪……
合着是天天要他陪练啊?
芮蕤看他一眼:“没哭?”随后看向离桌子最近的人,又指了指桌上的酒。
那人意会,连忙端起桌上的酒瓶递给她。
但她没有动作,而是朝林昊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林昊畏惧地往前爬了一点。
酒还未开封,她单手大拇指一扣,“啵”的一声,瓶盖轻快地跃起掉落。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芮蕤缓缓将整瓶烈酒倒在了他头上。
林昊瞬间被呛得撕心裂肺咳嗽起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身体却又无法动弹。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
芮蕤点点头:“瞧你,现在连张好看的脸都没有了。”
众人不忍直视。
末了,芮蕤放下酒瓶,满意道:“好了,咱们这就算和平分手了。”
“……你他妈咳咳!管这叫!咳咳咳!和平分手??”
她起身,脸上总算有了丝笑:“对啊,我和平,你分手,我们都很圆满。”
随即凝目扫视一圈,看得所有人皮肉一紧,挡在门口的人识趣地赶紧闪开,她这才收腿离开。
包厢门被她摔上。
里头隐隐传来一声:“牛逼啊。”
出了门,芮蕤周身的煞气终于借着刚才那通发泄缓缓散去。
她飞快甩了甩手:“嘶!”
刚才用力过猛了。
不远处一个服务生经过,她立刻站直,收回手,目不斜视欣赏自己的手指甲。
眼前这双手,柔弱无骨,细嫩修长,没有什么美甲,只是上了层透明护甲油,透出原生的,健康的淡淡粉红。
可再好看,这不是用来开星舰,用来格斗搏击的手。
但她也深知,自己不可能再拥有曾经那双布满茧子的灵活双手了。
属于自己的记忆终于全部回归,她已经死了。
死在与虫族十年战争胜利的那一刻,也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芮蕤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目光中已经平静无波。
余光瞥到服务员走了,犹豫了一下,她压低帽檐,接着朝另一边的洗手间走去。
片刻后,门后的吸烟角,西装笔挺的两个男人走了出来,对视一眼,各自怔了神。
“泊洲,你瞧见了吗?刚才那个……真是芮蕊?”
洗手间里,芮蕤定神看向镜子。
或许是原主的意识还有微弱残存,出来后,脸上就不知不觉多了两道泪痕。
她擦掉。
很巧,这张脸与她原先的面容有八分相似,只是皮肤更白皙细嫩。
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明明刻意板着脸,可杏核眼框湿润,微红,蹙一蹙眉都好像在哀怨撒娇。
当然,更让她不满的还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刚才动手那一下,从胳膊到手腕都在酸痛。
一切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可话说回来,要是换作以前,那种货色又何须她亲自动手。
芮蕤叹了口气。
但曾经从社会底层走出来的经历,让她习惯快速接受现实。
既然回不去了,就要立足当下。
只能说,如何扮演好这样一个娇娇明星,算是不久前刚被授勋的芮上将,从军以来遭遇的最棘手的事。
好在她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娱乐圈。
怎么说当初也是有导演带着手撕虫族的剧本托人联系她的。
甩了甩头发,重新戴好口罩和墨镜,她刚迈出一步,手机响了。
是原主的经纪人杨尖打来的。
由于原主芮蕊的恋爱脑,本对她的美貌寄予厚望的经纪人其实已经半放弃她了,这还是这一周以来的第一个电话。
原主的人生就是从这里彻底走向下坡路,胸腔里似乎涌起了她残留的不甘。
芮蕤拒绝被这种情绪裹挟,蹙眉压下去,才接起电话。
那头懒得跟她废话,开门见山:“有个新活找你,是一档恋爱综艺,去吗?”
他边说边分神。
就在打这通电话之前,他刚被公司叫去谈话。
公司将那个势头正猛的新人苏盈秀挖来了,她有颜,有实力,也有粉丝。
最耐人寻味的是,这个新人与芮蕊长得有还几分相像——却不恋爱脑。
公司自然更看好她,也想把人交给他来带。
所以,他决定再给芮蕊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拒绝,他将会彻底放弃她,转而投入全副身心去带新人。
不过他自己都觉得多此一举,上周就听说,有个公子哥正在追芮蕊,恐怕现在已经谈上了。
果然,电话那头没人应答。
往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