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等不住了。连一个上前问价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卖出去了。
赵云端将身边蹲坐着的傅明也拉起来, “你不是要去给太守送菜吗?我们先去太守府吧。”
赵云端熟稔地背上背篓,拉着他离开集市。
“我就不去了,把背篓放在门口,你叫他们府里的人帮帮你吧。”
她站在太守府外,将背篓取下,拿出里面的凤冠和菜刀。却见傅明也站在面前,一动不动,他眼尾下垂,眼中的情绪,赵云端看不清。
菜刀和凤冠都被赵云端用布包裹着,傅明也或许能猜出来凤冠,根本想不到她将菜刀带了出门。
傅明也拿出纸写到:
“一起去。”
赵云端有些纠结,前世是闻州太守派了亲兵相助斩杀刺客,她如今还没弄清闻州太守和东阳王的关系,更别说傅明也所扮演的角色。若是贸然前去见闻州太守,他会不会告知东阳王?
“你去吧,我还是在外面等你。”赵云端拒绝道。
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待他进了太守府后,赵云端在街上闲逛,抱着凤冠和菜刀,走进了一家当铺。
那当铺掌柜见她抱着重物进来,脸上立马堆起笑,迎过来。
赵云端将包裹放在案几上,掌柜见状忙不迭地拿过去打开,竟见是真金打造的凤冠,上面的珠翠虽没了,但做工十分精美,像是贵族用的东西。
那掌柜又扫了一眼赵云端上下的打扮,压低了声音问: “客官,这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赵云端摇了摇头,学着他压低声音问, “能值多少钱?”
掌柜神神秘秘地比了个手势, “起码这个数。”
“三百两?”
掌柜摇摇头, “三十两。”
赵云端不乐意了,将凤冠拿起来: “这么大个凤冠才值三十两?”
凤冠拿起,放在底下锃亮的菜刀露出,掌柜吓得不轻,颤抖着后退。
赵云端一见,乐得不行,故作凶狠地威胁道: “真的只值三十两吗?”
“四十两!四十两!”掌柜跌坐在木椅上, “客官,最多四十两了!这凤冠缺了很多点缀,再多也没了......”
“行吧,四十两就四十两,”赵云端将手中的凤冠丢给他,掌柜颤颤巍巍地接过。
她又从怀里拿了珠翠和珍珠出来,全是从凤冠上扯下来的。
掌柜看着手里的凤冠和赵云端手里的珠翠,瞬间明白为何这凤冠是光秃秃的了。
敢情,她是要分开当啊!
“这些一起,”赵云端将珠翠放在案几上, “一共能当多少?”
掌柜抹了抹额,长叹一口气, “五十两,最多五十两。”
赵云端还算满意,将东西都交给了他,换了五十两银子。
有钱了,她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
闻州太守府内,傅明也一身破烂衣裳坐在太守身侧,太守忙叫人给他斟茶。
傅明也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如今难以开口说话的原因。
太守恭敬地问道: “是否需要医士为三郎诊治?”
傅明也摇头,他自己试的毒,恐怕还得他自己才能解。
太守将傅明也带到书房,傅明也抬笔写到:
“太子是否毁约,要杀赵女郎?”
闻州太守关上了书房门,压低了声音说: “在下看来,不是没有可能。”
傅明也皱了皱眉,他平生最厌来问他策略,又自作主张的人,一盘好棋全被人毁了。
“传信给他,日后不必寻我了。”
闻州太守叹了口气,他知道傅明也向来特立独行,却没想到会因为一些小事与太子割席。
太守劝谏道: “三郎何必因一陌生女子与太子决裂?此事告知太子,想必他也有歉意。”
傅明也摇了摇头,上位者连一人的性命都不在意,还会怜惜天下人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先生不必再劝。”傅明也心意坚决。
闻州太守又将月州少将军寻人之事告知了傅明也, “那夜三郎说王妃安好,可知王妃在何处?在下怀疑这东阳王妃并非是原定之人,而是那女将军。”
傅明也将之前写的纸条烧掉, “她应就在府外,若她不愿与先生回月州,那日后我亲自送她。”
也算是了结了这一桩因他而起的错事。
——
赵云端又走到一个成衣铺,花了六百文,给傅明也和她自己各买了两套衣物。
可刚跨出成衣铺,便见着街头的傅明也身边还领着一个穿着蓝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
赵云端立马退了回去,暗中关注着二人的动向。
成衣铺掌柜见她又退了回来,心生警惕: “女郎,这真是最便宜的冬衣了!”
赵云端置若罔闻,一心观察着两人。
二人在街头等了许久,没等到什么,那长衫男子终于和他拜别离开。
赵云端背着一包银子,缓缓走到傅明也身后。
“傅明也,你是想让他把我抓走吗?”
赵云端的声音很轻,傅明也转身怔怔看着她,她的神情可怜又骄傲。
她很聪明,有时候别人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都能看出其真实的意图。
傅明也没法开口,他确实是想让太守把她带走的。但她误会了,并非是要抓走她,而是带她回家。
“既然如此,”赵云端将手里包好的冬衣丢到傅明也的怀里,有拿了一两银子放到他的掌心, “这算是你的聘礼,给你。”
“我们就此别过。”她说。
赵云端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她胡闹着说和他成亲的事,本就是戏弄之意。他那夜帮她一把,今日她也算给了他银钱。
在她没动手杀他,他也没对她产生过大威胁时,分道扬镳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向着夕阳走去,她的影子洒到少年的身上,他的心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