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宴淮今夜难得不在府里,戚迟鸢浑身轻松不少,不用担心有人会忽然闯进屋中,她让绿枝备了笔墨,准备给兄长写信。
在信中说清楚了魏宴淮的想法,一张纸快要写满时,她突然停了笔。
说清楚又有何用,若皇上真的下旨赐婚,戚家有什么理由拒绝?
抗旨可是死罪,爹娘身体愈发不好,侄子侄女都不过五岁,还有兄长与嫂嫂。
整个戚家都要被她牵连!
戚迟鸢眼神迷茫,从前待在家中不常出门,有什么事,爹娘都能解决,但这次不一样了。
她思虑许久,拿起桌上的纸张看了眼,食指与拇指捏着纸张中间撕成两半,对半再撕,直到撕成小碎片,扔进火炉里烧为灰烬。
还不知道魏宴淮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哄骗她呢?
翌日。
戚迟鸢还未等到魏宴淮回王府,就等到了宫里的赐婚圣旨。
她跪在雪地里,脑袋嗡嗡的,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可她就是觉得这圣旨是假的。
不可能是真的,魏宴淮怎么可能娶她,既然要娶她,为什么要闹得那么难堪?
她被带走时,围观的人不少,这几日里,京城人都如何看待她,又是如何看待家里人,她的名声应当毁了吧。
这圣旨来有些可笑。
不顾她和家人的意愿,只因为天子的亲弟弟想要她,她就被赐了婚。
“戚姑娘,快领旨吧。”拿着圣旨的公公满脸笑意。
戚迟鸢被绿枝扶着起来的,发抖的双手接下圣旨,低头看圣旨上的字,可惜眼中含着泪,模糊的一个字都看不清。
那公公以为她是喜极而泣,谄媚道:“往后请睿王妃多多照料了。”
商户之女能嫁给睿王,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戚迟鸢没有任何反应。
赵管事迎着笑脸给这位公公塞了把碎银子,道:“小人送公公。”
赵管事送公公走了。
府里其余人站在庭院里没有散,戚迟鸢没动,他们就不敢动。
绿桃怕她冻着,小声唤道:“姑娘”
戚迟鸢回神,把圣旨塞进了绿桃手里,道:“回去吧。”
绿桃顿了下,戚姑娘好像快哭了。
戚迟鸢走在前面,趁着没人看到,偷偷伸手抹掉眼角的泪。
午膳时,戚迟鸢只喝了些稀粥,膳后服用两碗汤药,那么多汤汤水水灌下去,撑得小腹不舒服。
魏宴淮正是在她用过汤药后回来的,绿桃见了他先行礼,随后小声说了今日的情况,还是当着戚迟鸢的面儿所说。
魏宴淮神色不明,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
等人全出去,魏宴淮在屋里扫了眼,看到了梳妆桌上的圣旨,换个人恐怕都要供起来,到了戚迟鸢手里,反而是随意摊开放桌上,毫无珍惜之意。
魏宴淮走到戚迟鸢面前,蹲下身,仰头望着她,“十日后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没吃什么东西,戚迟鸢说话都软绵无力:“你这样逼我,就不怕我想不开?”
魏宴淮心脏被揪了一下,嘴角轻扯,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怕,可我了解你,你不会让你爹娘白发送黑发。”
戚迟鸢手指紧扣在一起,捏的指尖泛白,“你就这么喜欢我?”
喜欢到不惜放弃多年的好名声,也要把她强抢掳来。亦或是,仅仅贪恋短暂的美色。
魏宴淮捏了下她白嫩的脸颊,俯下身,薄唇轻轻触碰一下她的额头,深情注视着她,道:“何止是喜欢。”
戚迟鸢从他眼中看到了痴意,不自在的低头。
魏宴淮:“等明日,我送你回去,顺便把聘礼送去。”
圣旨已下,亲事已定。
魏宴淮没什么不放心了,还有十日,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就要成为他的王妃了。
戚迟鸢抬眸,似乎不信,“你愿意放我走?”
魏宴淮神色认真:“我想让你高兴。”
“你就不怕我与我家人连夜逃离京城?”虽说不可能,但戚迟鸢还是问了出来。
被官兵追捕是极为痛苦的,更何况戚家在京城有那么大一个布庄要照看,其中牵扯了许多人的温饱。
“无论你逃到哪儿,我都能找到。”魏宴淮说的很轻松,眼中闪着不明的情绪。
戚迟鸢顿时无话可说。
与此同时,戚府一众人跪在地上,听公公传达皇上的口谕。
戚呈毅还没来得及想法子面圣,就等来了赐婚的消息,他眼前一黑,不知道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戚呈毅笑容僵硬,亲自送公公离开。
戚夫人李氏身体不好,没下床迎接,等她听了戚呈毅传来的消息,惊得差点打翻碗里的药。
“皇上当真要为阿鸢和睿王赐婚?”
李氏瞪着双眸,不敢置信,同时也有愤怒。
戚呈毅叹息:“千真万确,鸢儿已经接旨了。”
不接旨是死罪,接了就要嫁。
“欺人太甚!”李氏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
“芹诗!”戚呈毅着急喊着李氏名字。
李芹诗咳得好似要把心扉都咳出来。
她这两日不停的对睿王谩骂,想了许多中可能,甚至想过睿王要她女儿做妾,唯独没想到女儿会当上睿王妃。
.
京城人谁都知道睿王掳走了戚家女,有些人还添油加醋,戚迟鸢的名声早就坏了。
直到今日,谣言变了。
据说睿王心悦那戚迟鸢已久,早在‘掳人’之前就去戚府提过亲,那时事情没定下来,但睿王与戚迟鸢早已两情相悦。
那日睿王不是‘掳人’,而是跟戚迟鸢发生了些矛盾,气不过,当街就拽着人走了,传谣言的人跟亲眼看了全程一样。
这些日子,不仅是戚迟鸢遭人议论,睿王更是没少被骂,这谣言信与不信全看个人,多数百姓主要是看乐子,当个饭后谈资。
不久后,又有